姑姑怀里的孙兵兵
由此谢宏军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农村小孩是自然人,和庄稼、土地、河流一同生长”。在没有书、电视和网络来讲述人间生活的时候,他获取知识的基础就是民间传说。叔叔伯伯们割完麦子,会凑在一起抽烟闲聊。婶娘奶奶们摇着纺车,也会说起过去的事,“这条根一直没断”。
“孙神医”的乡村诊所的的确确是消失了,病人们早已散去,无处可寻。一同消失的还有谢宏军记忆中的故乡。如今,淮安城除了广场上一块“文官下轿 武官下马”的石碑依然保持着清代的“派头”,早已变成现代化的模样。马路两旁插上了造型复杂华丽的路灯,轿车时不时会造成拥堵。在店铺连片的商业街上,人们着装摩登,“再也不见病与苦了”。
谢宏军努力在这里找出记忆里的痕迹。他发现一座跨过小河的石桥,桥下稀疏的几丛芦苇引得他直呼“好美”。他又看到几间白墙青砖的老房子,便赶紧去摸摸木头大门,啧啧地说“还是这个好”。事实上,他几乎连过去每日经过的路口也快认不出来了,只能凭着感觉左转、右转。
正在画家兴叹之时,离乡村诊所不远的小巷中忽然出现一张轮椅。一位老太蜷在上面,两个中年人陪伴左右。他们慢慢地在巷中移动着,引起了谢宏军的注意。
“有病人的地方就有诊所!”他加快脚步,朝着轮椅出来的大门走去。
依然是没有标识,甚至还用帘子遮挡着门脸儿,另一间乡村诊所被谢宏军找到了。进屋,一位中年妇女从里间走出,看见他,定定地站住。
“哎?你来了!”她一眼认出画家。画家笑了,他也认出了她,正是孙先生的助手小郎。十多年前,她还是个跟着“神医”记笔记的学徒,如今已自立门户,开了属于自己的诊所。和过去一样,墙上也挂着锦旗,床上也躺着病人,只是数量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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