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宝贵的“粮”字已成为家乡的一个符号和印记。吉林粮食从短缺不足到自给有余,再到大量调出,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榆树县于家公社工作,由于国家粮食短缺,当地完成粮食收购任务后所剩不多,几乎年年都要为解决吃饭问题发愁,每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就眼巴巴等着吃返销粮。农村改革后,吉林粮食生产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结束了吃返销粮的历史,而且还成为粮食大省,赢得天下粮仓的美誉。总产量连续登上五个百亿斤台阶,粮食商品率、人均占有量、人均调出量等指标,连续多年居于全国首位,是新中国成立后全国两个未间断调出粮食的省份之一。榆树、农安、公主岭、扶余、德惠、梨树等县(市),都是全国名列前茅的产粮大县。如果把吉林为国家提供的商品粮装满火车皮连接起来,可以围着地球赤道绕2圈多。我还清楚地记得,1988年我国西南地区遭遇大灾,为保障灾区群众的口粮,国务院决定从全国紧急调集100万吨粮食。当时的国务院领导同志语重心长地说,每调去100斤粮食就可以救活一个人啊。国务院特急成立调粮指挥部,国务院分管领导任总指挥,我担任副总指挥。政令如山,在特急调运的100万吨粮食中,吉林省就调出了82万吨,圆满完成了国家交给的任务。
松辽平原是当今世界著名的黄金玉米带和水稻主产区。在这片沃土上,世代传承着千百年来的农耕文化。那么多的父老乡亲,从父辈手里接过农田,他们情系国家、爱在黑土,为着粮食安全之梦代代劳作,奋斗不息。农民兄弟喜爱“粮”的名字,“金囤”、“满仓”、“丰登”是先辈们给予子孙的称呼和希望;父老乡亲富有“粮”的情怀,不管风吹雨打、酷暑严寒,精心侍弄庄田,管护秧苗茁壮成长。一些农业技术员和种田把式经常说,种田像绣花,绣花要一针一线地绣,种田要一垄一块地侍弄。他们把农业科技和当地的生产条件结合起来,特别是注重农艺和农技相结合的种田技术创新,创造了许多先进适用农业技术。早在七十年代初期,家乡的水田种植就在全国率先应用大棚盘育苗和机插秧技术;旱田耕作则实行“间、混、套、复、圈”种植技术,间种、混种、套种、复种、圈种技术的协调应用,使得农田呈现出层次分明、布局鲜明的几何图形。现在的农业技术进步和应用更是今非昔比,优良品种选育、水田工厂化育秧、节水灌溉和植物保护等一批高新技术,正改变着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农机农艺共同编织着绿色田野的丰收希望。
在家乡长期工作和与他们的多年交往,我深深体味和感悟到家乡人那种不平凡的黑土情结和粮食理念,这既积淀着源远流长的“爱农重粮”的历史传统,也饱含着现代农业发展的科学内涵。农业机械化是农业现代化的重要标志。回溯既往,我亲身经历了家乡从牛马耕作转变为机械耕作的重要时期,亲眼目睹了农业机械化给农业和农村带来的巨大变化。在上个世纪60年代,农业播种和中耕使用的仍是以牛马为动力的木制犁耲,劳作辛苦,效率很低,一天仅能作业一两垧地。到70年代,开始使用铁制双铧犁,用几匹马作牵引动力,播种、中耕效率有了一定提高。80年代,告别了木制犁耲,一些地方以拖拉机为动力,牵引播种机、中耕机械耕作,作业效率有了较大提高。从90年代至今,大部分地方使用了拖拉机或大马力拖拉机播种、中耕,大大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农民高兴地赞美机械耕作:“用拖拉机播种,下种深浅均匀一致,小苗出土一个生日,秧苗生长茁壮整齐。”从牛马拉犁默默耕耘到大马力拖拉机轰鸣驰骋,从古朴的传统农业工具到现代的先进农业技术装备,无一不凝聚着农业科技工作者和广大农民解决农业短板问题的智慧与探索,折射着农业科技进步道路上的启示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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