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一些人举出的发达国家对宠物的保护,部分是文化习惯问题(譬如不食用狗肉),部分只是误读。美国确实处处有动物收容所,但也并非动物乐园,每年安乐死的流浪猫狗达数百万头之多。
如果宠物保护主义者试图用逻辑确立自己的主张,那么在各种表面说辞下,最终往往诉诸两个论证。第一,猫狗等“伴侣动物”本身就享有类似人的权利,但这个论据存在若干学理上的问题,而且无法在伴侣动物和其他的食用牲畜如猪、牛、羊之间划出界线;第二,这适合大部分人的情感需求。但这个论据也不充分,首先需要用数据证明多数人都支持,其次即便如此,多数人也不能以自己的喜好侵犯少数人的权利,否则就是所谓“多数人的暴政”了。这些论证需要进一步加以说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黑白分明。
不过真正的冲突从来不在理性论辩层面,而在于舆论压力。在这些方面,宠物保护主义者这些年来大有咄咄逼人之势,今天砸车救狗,明天动物园护猫,越来越引起社会大众的关注,其反对者不免处于被动的境地。但这种拒绝理解对方立场的进攻态度也不免激发仇恨,造成局部的强烈反弹。于是乎有人号召用巧克力毒狗,有人发布虐待猫狗的视频,某种程度上也是激进的宠物保护主义者所造成的反应。这种尖锐对立,也是整个社会生活割裂和对立的表征之一。
这一时代的病灶还没有令各方面都满意的解决方式。我以为在理性论辩层面,双方都应该检查自己的论据,不应把“文明”、“传统”等作为无可置疑的前提,只有开放头脑,跳出自身单方面的逻辑,聆听对方的声音,理解对方的立场,才可能构建社会共识。而在社会行动的层面,也不应将对方视为邪恶而以仇恨相对,甚至施加拳脚,法律和底线伦理应该成为各方面行动的界限。我们需要提醒自己:人类之所以拥有爱动物的能力,首先是因为人能够彼此尊重和友爱。(宝树)
(来源: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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