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車手、救生員教員朱林飛。 記者 郭一江 攝
每個指令都性命攸關
朱林飛,絞車手、救生員教員,70后,國內空勤第一人
在東二飛的辦公樓中,三樓末端是副隊長朱林飛的辦公室。偌大的寫字台對面擺放著一個花架,一株藤蔓植物橫貫其上。“擺弄這個花架的時候,我以為藤葉爬到中間的時候就能回上海了,現在看來和老婆孩子還得繼續分居。”膚白而微胖的朱林飛笑呵呵地說,語氣中有些許無奈。
四十出頭的朱林飛從事過很多崗位,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救撈隊伍。他做過潛水員,撈船、救人﹔他做過飛行隊的救生員、絞車手,下海救過人﹔他還是國內第一個救生員教員,第一個絞車手教員,第一個檢查員,整個救生員行業的標准以及培訓教材幾乎全都出自他之手……在救生員系統裡,他有著“國內空勤第一人”的稱號。
在東二飛,朱林飛的榮譽和先進事跡眾所周知,世界海事組織海上搜救特別勇敢獎、全國五一勞動獎章、國務院政府津貼獲得者……面對成績,朱林飛很坦然:“幾個偶然的機遇吧。”
1992年,中專畢業的朱林飛正式進入救撈行業。“當時分配工作的時候運氣還不錯,上了‘滬救撈3號’,這可是當時我們國家最先進的船。”就這樣,朱林飛在船上干了將近十年。
從“水上”到“天上”,轉變發生在2002年。當時為了培養合格的救生員,救撈系統計劃選拔幾位優秀人才,前往香港政府飛行服務隊學習。飛行隊採用全英語教學,因此曾經在廣州學習、英語基礎很好的朱林飛顯現出自己的優勢。“粵語、英語我都沒有問題,所以我就成了第一個被派往香港學習的大陸學員。”
“第一次上飛機,那些專業英語我隻能聽懂40%,得靠手勢去猜教員的意思。”為了能夠盡快跟上學習進度,朱林飛仔細記錄下每一個動作的要領,同時逼迫自己將英語當做“母語”來運用,“睡覺做夢都在背《絞車手手冊》。”最終,朱林飛以“B”級的成績畢業。
回到大陸,朱林飛進入東一飛,靠著深厚的基本功,迅速在飛行救助一線沖向“最危險的地方”。2005年12月11日,對於朱林飛來說,是難以忘懷的一天。“那天渤海灣的最高風力達11級,天氣異常惡劣,所有的船都在呼叫。”當天,在雷達屏幕上,他清楚地看到有17個求救信號在閃爍。面對如此景象,朱林飛沒有自亂陣腳,而是全力投入到救助中。“當救到第5個人的時候,危險的狀況發生了,直升機的鋼索纏到船的桅杆上!”朱林飛淡然的表情變得有些激動,“要知道這種情況對直升機非常危險,如果強行把鋼纜切斷,鋼索上的兩名救生員就回不來了。”幸好,當時的救生員在緊急關頭奮力一拽,將鋼索與船體扯開。隨后,在長達幾個小時的救助過程中,朱林飛和隊友一共救起11名遇險人員。由於沒有夜航救援能力,夜色降臨后,救援被迫終止。“當天海水溫度是零下13℃,等第二天一早,我們再去現場,已經無一幸存。”
或許因為這件事情的刺激,朱林飛在隨后的工作中更加努力,在之后組建的北海、南海救助飛行隊中都曾有他辛勞的身影。值班、教學、編寫教材、撰寫標准……幾年來,朱林飛忙得不亦樂乎。
說起救助飛行這個行業,朱林飛積累的經驗與理論要比別人多得多,他邊說邊比劃:“把救生員放下看似簡單,其實一個不留神,人打在船上或甩在桅杆上,船員沒救上且不說,可能還搭上救生員的性命。操控不好,整架直升機及所有機組人員可能都要賠進去,‘全軍覆沒’。”
如果說,機長和副駕駛員分別是直升機的左右腦,那麼,絞車手就是直升機的眼睛,救生員則是直升機的手臂。早期,中國救撈系統的救生員、絞車手年度檢查、考核都必須依賴於香港政府飛行服務隊﹔2009年開始,救撈系統的救生員、絞車手可以自主考核,考官就是朱林飛。他說,當教員並不輕鬆,每個學員在他心中就是一本書,救助中的每個動作都是性命攸關的指令,所以每個學員的習慣、處理方式等都清晰地刻印在他的腦海裡。
年屆不惑,朱林飛也會想家。“實在想老婆兒子了,就打電話。每個月手機話費五六百很正常。”談起家人,他很自豪,從小沒有怎麼管過的兒子,今年中考成績相當不錯。“如果有機會回去,一定帶他去打羽毛球、游泳。”這是兒子最喜歡和老爸一起做的運動。說到這些,朱林飛笑了,很欣慰。
每一次飛行救助,都是直面生死的考驗,難道沒有一點害怕嗎?同處不惑之年的郭正偉打比方說:“海上有危險,我們必須去。如果我們不去,漁民和船員就性命堪憂,就像醫生進了手術室,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以前當兵,上戰場,隻要往前沖。現在做飛行救助,至少出發之前,還可以做最壞的打算、最好的准備,將所有可能的風險、各方面的壓力都考慮進去,相應的防護措施也做好了。等到真正行動,也就無所畏懼了。更重要的是,任務完成之后,我們從內心來說感覺非常自豪,是救助飛行隊集體給了他人一次重生的機會,我們每個人——機長、副駕駛員、絞車手、救生員,作為其中的一份子都感到無上光榮。”(記者 付鑫鑫 徐維欣)
(來源: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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