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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深海捞船——倾听烟台打捞局的十年传奇【2】

2013年08月21日13:16    来源:文汇报    手机看新闻
原标题:“蛟龙”:深海捞船——倾听烟台打捞局的十年传奇

“潜水英雄”姜志勤。 记者 郑蔚 摄

  姜志勤:“潜水英雄”必须镇定

  潜水员在打捞局是最关键的岗位之一。船一旦沉在水底,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个状态,该确定怎样的打捞方案。对沉船进行水下探摸,弄清船究竟是左倾还是右倾、船头船艉淤埋在海底有多深,船身有没有破碎断裂,全靠潜水员。

  姜志勤1987年从广州潜校毕业,就干起了潜水员。2003年,他在“五·七”空难搜救打捞工程中,在水下探摸到飞机黑匣子的信号发生器,为找到黑匣子立了头功。直到去年,他才从潜水队分队长的岗位调任工程处“起重2号”船长。

  渤海海域冬天特别冷,海床又与南海的不一样。南海的海底多砂石,水质较清,在水底可以看二三十米远;而渤海的海底多淤泥,潜水员下潜后,什么也看不见,即使打开强光手电,也只见一小团红光。“在水下,睁着眼和闭着眼一样,全靠你的记忆力。哪里是你要找的船舱,先左拐还是先右拐,绝对不能错,脑子里就是一张图纸;而有的潜水员一下水,什么也记不住了,那就白搭。所以潜水员的心理素质特别重要,镇定是必须的。”

  潜水员的生理素质也与常人不同,牙齿必须齐整,便于咬住氧气瓶的呼吸嘴,血压必须比常人略低,这是为了防止“潜水病”。常人的正常血压是80-120,潜水员的血压是75-115,而姜志勤年轻时血压正常是70-110。

  25年的潜水生涯,姜志勤几乎什么危险都遇到过。2006年春天,打捞“辽渔18号”时,正是渤海湾水温最低的时候,当地渔民称“桃花水”。“辽渔18号”埋进海底淤泥四五米深,姜志勤潜到水底后,必须用高压水枪在沉船边打一个六七米深的洞,一直打到可以穿过船底,然后再摸着船底的焊缝,用高压枪打个横穿的洞,将拱泥器穿到船底的另一侧,成功后就可以穿过钢索,将沉船起浮。不料,天气寒冷,将潜水员供氧管里的水汽冻成了冰,把供气阀门冻住了,一下子塞住了氧气管道。情况万分危急!

  潜水员在水下作业时,氧气管从船上不断输入高压空气,因此潜水头盔内形成了正压,有空气不断向外排出,水面上可以看见有成串的水泡冒出;而一旦氧气管堵住,没有高压空气输入,头盔内立即成了负压,水立即没进了头盔。这时候,潜水员也许只有说一句话的机会:“没气了。”要是上面负责拉生命索的同伴一个疏忽没有听见,潜水员就有生命危险。因此,渤海边上的渔民历来有个规矩,潜水捞鲍鱼海参的多是儿子,船上拉生命索的必定是父亲。

  在同伴将他拉起来的一瞬间,姜志勤赶紧昂头吸了头盔最上面仅存的“半口空气”,然后返身钻出直径仅80公分、深达七八米的泥洞,再蹿出十二三米深的海底。同伴赶紧将他送进减压舱减压。

  按照潜水医学的规定,深潜后紧急出水,6分钟之内必须进减压舱,否则就有得潜水病的危险。

  另一位老潜水员戚明告诉我们,一旦潜水到40米的深度,输入海底的高压空气密度也必须加大,因此潜水员把在深海呼吸称为“喝空气”,高压空气的密度已经稠如粥了。这时,潜水员即便完成作业,也要按规定一个减压点、一个减压点边上浮边停顿,好将压入血液中的氮气排出,上浮的时间要四五十分钟。

  潜水员还要时刻警惕海底“塌方”。2008年夏天,在打捞“华勇6号”时,前一位潜水员在海底下打了个五六米深的泥洞后,将拱泥器的头穿过船底,不料拱泥器的接头断了,喷头不再朝上,结果另一侧下去了7名潜水员也没有找到穿过船体的拱泥器喷头。姜志勤抱着一根吸泥管下水了,他必须先把海底下五六米深的淤泥洞扩大,再挖深,才能找到埋在淤泥底下的拱泥器喷头。正扩大洞口时,在海底涌浪的压力下,原先的泥洞一下子塌方了。

  “幸好当时我抱着根吸泥管下去,这时候必须抱紧吸泥管狂吸。”姜志勤说,曾有潜水员被塌方的淤泥埋了好几个小时,这是非常危险的,“我总算把塌下来的淤泥都吸走了,找到了拱泥器的喷头。我和另一个潜水员分别在船体的两侧换了三次钢丝,从最细的钢丝换到110毫米的粗钢索,终于将‘华勇6号’吊出水面。”

  2009年12月5日,长190米、型宽30米、型深16.3米,总载重4万多吨的香港籍货轮“AFFLATUS”轮,在威海外锚地避风时因风大走锚,搁坐于威海刘公岛小弘岛周围的礁石上,4个货舱全部破碎进水,船体右倾约15°,礁石穿破船底插入到舱内。

  当时正值寒潮滚滚,每天浪高四五米,打捞极为危险。原先想出手的私营打捞企业一家家退缩,打捞的重任最后还是落到了烟台打捞局。与风浪无数次争夺后,好不容易迎来了最后的关头:他们用“芝罘岛”船顶靠在难船右侧,为两只浮筒充气,11000马力的三用拖轮“德洁”轮将主拖缆带固定在难船尾部,随时准备拖带难船出浅。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却在关键时刻发生了:经过对两只浮筒两个多小时不停的充气后,右舷浮筒已全部露出水面,但左舷浮筒没有任何反应,难船的倾斜角度反而逐渐增大,如果继续下去,难船极有可能发生侧沉。

  原来,浮筒钢丝被缠绕在破损的船体钢板和钢结构上,充气后浮筒无法上浮。要想解放浮筒,必须首先割除破损的船体钢板。

  身为潜水三分队队长,姜志勤默默地着装下水。

  此时的钢丝、浮筒、破损的钢板均处于受力状态,内行的人都明白,如果切除钢板,会突然改变钢丝和浮筒的受力方向,在水下的潜水员因为视线极差、行动不便,如果躲闪不及极易发生危险。

  此时的姜志勤,心里非常清楚。他一头扎进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潜到难船船底,一只手紧紧握住电氧切割刀,另一只手扶住破损的钢板,并用手指掌握住切割焊条的位置,双脚不停地打着脚蹼,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口中不停地指挥着水上人员,控制电流的开、合。

  为了防止被有拉力的钢索击打,姜志勤必须在水中“倒挂金钩”,就是头在下、脚在上作业,一旦割开一根钢索就立即后撤。两个半小时后,筋疲力尽的他拼尽了全身最后一点体力,终于割掉了被浮筒钢丝缠绕的钢板,清理出浮筒钢丝,解放了浮筒。当他被同伴们拉出水面后,便累倒在甲板上,站也站不起来。

  记者问他:“你从事这么危险的潜水工作,家人知道吗?”他就像救捞系统的很多员工一样摇摇头:“这种危险我从没有和老婆儿子说过,回家闭口不谈潜水。本来是我一个人的压力,干嘛要变成一家人的压力,让他们天天提心吊胆?”

  说完,他对记者笑了,这个墩墩实实的烟台海阳农民的儿子,笑得那么憨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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