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則貪官出獄受到“英雄凱旋”般歡迎的消息被持續熱議。
消息說,2006年因貪污受賄被判入獄11年的前山西省委副書記侯伍杰最近提前出獄,有官員、煤老板和名流富商爭相迎接他出獄﹔侯回家后門庭若市,猶如英雄凱旋。有人還稱,侯伍杰在北京出獄那天,一官員親自捧鮮花去機場迎接,但沒有接到,原來,當地煤老板捷足先登,早已將他接回太原。
這一消息的真實性如何,這幾天沒有得到官方的確認,倒是不斷有人再翻侯伍杰的案底,說他1995年在陽泉市任職時與陽泉電視台女台長開房被警方抓獲,非但沒有影響官運,更一路升官至省委副書記。有報道稱,侯伍杰賣官斂財,涉案5000多萬元,且有38處房產,但僅以受賄88萬元被判刑……
這些沒有得到權威方面証實的消息還在流傳。如果出獄后大受歡迎是真實的,那麼對侯伍杰來說,這個“歡迎”的副作用可不小。在競爭林立的官場,做正事出成績都經常要低調,你把出獄辦成凱旋,這動靜也實在太大了。現在,貪官本來已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你們卻把從老鼠夾裡出來的老鼠當做“米老鼠”來歡迎,能不激起公共的憤慨嗎?
貪官出獄受到歡迎,似乎不太符合中國世態炎涼的邏輯。在大多情況下,貪官的“魅力”來自手中的權力﹔一旦權力旁落,那種被千呼萬喚的“魅力”就會在瞬間失落。侯伍杰能夠享受“超邏輯”的待遇,一定有另外一種邏輯在起作用。
人們能夠揣測的“邏輯”是:歡迎是一種姿態,向其他官員顯示歡迎者的忠誠———即便是“落難”的官員,他們對他仍然忠心耿耿,這証明了他們並不那麼功利,在人格上是可靠的﹔歡迎是一種回報,對提拔過關照過他們的官員不因入獄而遺棄他……然而“回報”的“邏輯”比較脆弱:對貪官而言,任何權力分享都需要代價,分享者付出的代價就已經是回報了,而且還有許多人對自己付出的代價耿耿於懷。
那麼,歡迎出獄的最大邏輯前提應該是,歡迎者與入獄貪官構成了攻守同盟,入獄貪官提拔關照過的人,迄今還能安然無恙,說明並沒有被供出,這對那些與貪官狼狽為奸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大恩大德”。這正像一句看似調侃卻很現實的貪官之言:“我在台上的時候,想讓誰當官就讓誰當﹔現在我在監獄裡,想讓誰進來誰就得進來。放心吧,我的條子還是照樣有效!”
如果紀檢與監察部門明察,完全可以把出獄的貪官當做魚餌,追蹤觀察他們出獄后,有哪些人對出獄貪官表現超出一般邏輯的熱情,因為在這種熱情裡,大半會有貓膩。誠如是,受到歡迎貪官出獄副作用影響的,還應包括歡迎者。
但對歡迎者的副作用我們暫時還沒看到,而貪官出獄受歡迎的消息對社會的副作用卻是顯而易見的,它將向社會釋放這樣一組信號:貪官如果把上過賊船的人都供了出來,那就意味著失去未來的接應﹔隻要能夠熬得過來,那些得到好處並且活得滋潤的人是不會虧待自己的,而且那些受到非法關照者,“非法”永遠會成為他們的“人質”,他們將永遠擔心被“撕票”而不敢怠慢﹔要想“旱澇保收”,就應該多提拔培植親信,這樣,當出現三長兩短時,就不怕沒人孝敬自己了……
因此,大張旗鼓地歡迎貪官出獄,不僅僅是對法律和正義的示威,更是在釋放一種危險的信號。對這種危險信號,相關部門沒有理由不介入調查,沒有理由不給公眾一個確切的交代。(作者是本報首席評論員)
(來源: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