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其中最让潘晓丽难受的,就是无法解决上厕所的问题。在最初进场的时候,因为没有经验,潘晓丽在工地的忙碌的时候突然想“解决问题”了,却发现整个工地都是男同志,而且地形一马平川,一点遮掩的地方都没有,前后左右都是在工作的队伍。“当时真的是难受的很”,潘晓丽无奈地回忆,当时她真希望有个女队员来帮她遮一遮,帮一帮都好呀!可是完全没有,想要其它技术员过来帮忙顶班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因为钻机太过分散,几乎都是“各自为政”的状态,完全联系不上,且从工地走到驻地也要5、6公里,钻机正在开动中,根本不能离开人。
潘晓丽选择了强忍,慢慢地熬过那一天,在那之后,为了不被这个问题困扰,也为了不影响工作的效率,潘晓丽选择了“滴水不进”的办法。从早餐开始,她就尽量只吃干的东西,开工出发前更是一口水都不敢喝,午饭则是活着吐沫啃馒头,连榨菜这种偏咸的佐食都不敢吃,有时候看到有稀饭、菜汤这类流质的东西,她也只能咽咽口水,然后继续干活。这样的办法简单粗暴,但却见效很快。“这样就能好好工作了”年轻的女地质队员有着简单而执着的信念。因为在工地终日风吹日晒,尘土满头,又滴水不进,所以当时潘晓丽的嘴唇长期都是脱皮流血的状态,稍微动一动就疼,而且整个嗓子干哑不已,长期处于发炎的状态。但她却管不了那么多,每每早晨就着日出的声音起身开始准备一天的工作,在6点多吃了早餐便随着钻工一起出发,在钻机旁一站就是一整天,认真地观察钻机每时每刻的钻进和岩土取芯情况,做好编录工作,因为工地环境简陋,碰上雨季更是稀泥缠身,所以她在工地连个可以中途坐着休息一会的地方都没有,每每伴着夕阳的余晖走出工地,回到小屋的时候都已经是繁星满天。
在蹲守在工地的一个多月里,潘晓丽每天来回步行十几公里,忍着极度脱水的状态,认真做好自己份内的每一件事,甚至是领导询问她是否过于艰苦,需要换岗的时候,她也只是笑笑说“没有关系”。
如果这对潘晓丽来说,工作只是一个饭碗的话,那她肯定早已经申请换岗转入室内了,而让她一直坚持在野外的,是她对地质工作骨子里的一份倔强,“我在学校实习的时候可都是小组长来的,到了单位,怎么能因为是女的就虚了呢?这可不行。”
而她心里的这点“不行”,则让她一直在野外坚持了20多年。也真是这点“不行”,让潘晓丽这朵“野玫瑰”经历岁月洗刷,越发显露出它那娇弱外表下的铮铮铁骨来。
如果时间听说过,可曾记得,在重庆万州区的租房内,那3个多月的彻夜灯火
2002年1月,桂勘院接到全国“技术援助”的号召。在广西地矿局重庆办事处的调配下,桂勘院需要派遣8名骨干技术力量去重庆与其它地质队一起开展三峡库区地质灾害治理勘察设计,而潘晓丽,则就在这名单之中。
当时,她刚刚新婚没几天。
“去不去呢?”潘晓丽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当时的院领导通知她之后,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在家里和老公简单的交代了之后,隔天,她就和同事们一起坐火车赶往重庆。
在云阳县前期的踩点工作中,光三峡旁边的山,就给了潘晓丽一个“下马威”。如何形容那里的山陡呢?李白有句诗歌形容得恰到好处——“朝辞白帝彩云间”。除了陡峭,三峡的山还是砂岩+土层的结构,在三峡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不仅田地稀少得可怜,连人家都少得紧,常常走了很长的时间,都遇不到一个人影。人少了,路自然更少,基本只有些许的“民间山道”。潘晓丽只能偶尔就着层层的山路子走,大多数还是按照勘察需要,手脚并用地沿着山体攀爬,和着重庆特有的湿度,滑润的沙土总是让人时不时的脚下一阵微滑,实在没有路的地方,潘晓丽就用地质锤敲出一小块踏脚之地,再一点点地往上移。即使是潘晓丽这种常年在野外调查踩点爬山的“女汉子”,也被这三峡的山累得气喘吁吁,可任务就是任务,下了山,还是要进行山体周围村屯的“拉网式地排查”,必须把当地所有可能产生隐患的地方都排查到。在别的男队员都累得有点不愿意走,要求休息的时候,总工便大声吆喝起来:“你们可都快着点,慢了可就要被女生抛下了。”是的,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女地质队员,可从没想过别的,只想着快速有效地完成工作,所以即使非常疲惫了,她也总是首当其冲,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细致地进行“踩点”。
因为任务的不断叠加累积,没多久,潘晓丽就被分配到长江三峡工程重庆市万州区草街子滑坡群防治工程勘查项目部。
在当时租住的三房一厅的住宿条件里,潘晓丽作为唯一的女同志得到了“优待”住了个单间,其余的就是男同事们的地盘,连卫生间也是共用的。因为重庆特有的气候关系,每每到了年底的时候,霉雨大雾连绵,3、4个月的时间都无法见到1、2天的太阳,再加上地方有限,潘晓丽洗好的衣服也只能晒在自己的小单间里,久久都无法晾干,实在没辙了,就只能借了同事的吹风筒来局部吹干。对于女性来说,这种日子是比较难捱的,但潘晓丽则是一笑置之,“能有单间就不错了,男同事们都2、3个人挤一间呢。”
在万州区的那3个月,就是一段不分昼夜的日子。因为任务的调配,当时整个项目组都一直不停地在做可行性研究和方案设计,每个人肩头都压着重重的担子。
除了本身草街子项目的调查+勘察+设计+钻探等工作,潘晓丽还要配合其他项目组完成可行性研究和方案设计,这些都需要做大量的室内基础资料统计,而当时任务又赶得急,一般完成一个可研究或方案需要的时间都是1个月左右,可当时给潘晓丽的交稿时间就是10天或者15天,经常是时间没到,重庆办事处的办事人员就天天粘着屁股打电话到项目部催要报告。由于白天要做野外调查工作,只能在晚上编制报告,所以,在万州区的每天晚上,出租屋里都是灯火通明的,有不明真相的老乡看到出租屋的这种白天没人,晚上通宵的情形,都议论纷纷,以为项目部是来搞传销的。
潘晓丽基本都是晚上熬到3、4点钟,然后就“眯一会”,早上6、7点就爬起来进行草街子项目的钻机管理了。她一个人挑着管理3、4台钻机的担子,因为钻机都零星地分布在山坡上,为了详细地进行每个钻机的编录,她每天都要翻山越岭,来回5、6公里,中午都是和钻工们一起开饭,天天都是“萝卜、白菜、大肥肉”的标准搭配。
每到夜幕降临之时,潘晓丽则靠着稀饭、面条,熬过了一个个深冬的加班夜晚。当我问到重庆的日子那么苦,有没有什么最想的?潘晓丽打趣地说:“每天晚上都想着,今晚不吃宵夜就熬不到天亮。”
其实,当时潘晓丽心里还是很想念老公的。只是太忙了,忙得只能微微挤出时间去惦记。在那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BB机和大哥大都是奢侈品,整个项目部也就只有大厅里的那一部电话机,同事们也基本只用它来工作。“基本就是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而且很多时候都是他主动打过来找我的,也就是几天一次,说个1、2句这样,这里实在太忙了。”潘晓丽无奈地解释,当时整个项目部都处在“疯狂加班”的模式里,大家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更别提说话了。
在新婚期接到工作,简直是“棒打鸳鸯”的升级版,当我问到是否埋怨领导的时候,潘晓丽笑笑:“当时形势所逼,领导觉得我能做,那我就做。做好了,我心里才踏实。”
地质队员的话,总是透着大山的朴实,也透着青松一般的坚韧。
凭着这股子朴实的韧劲,20多年来,潘晓丽先后主持、参与并完成了40余项大中型和数十项小型岩土工程勘查、设计项目。并在2008年,提前一年破格成为当时全局最年轻的高级工程师。
自古玫瑰多带刺,风雪时分易堪折。而潘晓丽这朵坚韧的“野玫瑰花”,迎着风雨历练,却生生磨出一股悠久沁人的香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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