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一个意义”
提出申诉后,许霆没想到的结果是一片反对声。
家里人都反对,说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了,干嘛还要折腾,连当年力主申诉的父亲也不看好。相比家人的反对,其他人的质疑声显得声响更大,有的人认为许霆从无期判成5年,又提前假释出狱,现在“申诉”是“不知足,没完没了”,也有人认为,许霆是“想靠申诉获取名利”。
没有人知道,提起申诉后,许霆并没有热衷此事,之后他像是“隐居”起来:临汾市汾西县下团柏村的大山顶上,有一处已经荒置的空心村,村民大多已到城市打工移民下山,而在一处三口窑洞的土墙后,却传来了狗叫声,这个村庄中的稀有生气是因为许霆住在这里。
窑洞里的炕上,许霆正在摆弄接收器收看电视,谈起自己的“隐居”生活,许霆笑笑说:“挺美,安静得很。”他嘴上这么说,事实上,他的妻子、家人都在临汾,山中的生活清苦而寂寥,天一黑,周围静得像关进了箱子里,但为了生计,许霆没有更多的怨言。人们印象中要申诉的人必然是要不断为自己鼓呼,唤起更多人关注的新闻人物,而许霆的“隐居”显得有点另类。
在许霆看来,申诉的意义不是为了获得赔偿,甚至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名誉,“申诉费那么大劲,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但我感觉这个(申诉)对于法律界,对于社会上很多关心这个事的好心人,对他们来说是有意义的。这个事情到现在没有一个定论,以后类似的事情人们也不知道法律的对与错。就像我和网友们的交流,出现了这样新的观点,我想把事情说清楚,我就来搏一下,四两拨千斤,搏成了就成了,搏不成就算了,这个事件是个公众事件,我自己明白了,也要大家知道真相。”
许霆清醒地知道,申诉立案的可能性很低,但这并不是他低调“隐居”的全部理由。“难不难,走着看”是他的口头禅,一如他当年坐牢时在日记中写的那样。他不解释也不放弃,如今的他,更看重自己的生活。出狱后,他主动承担起家里的一切开支;偶尔从山上下来,有朋友请他到城里吃饭,他会将剩下的食物打包拿回山上。朋友遇到事,喊他一声,他跟着跑几天忙前忙后都没问题。他说:“只要我的朋友和亲人不离开我、不误会,就够了。”他生活的重心不会围绕着申诉。
只有在傍晚独自开车下山时,寂静的山岭会让他感到有一丝茫然。这个时候,他会打开车载录音机,放一首他喜欢的歌: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别忘了山谷里寂寞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这个时候,他会扶着方向盘高声和唱。
本报记者刘斌
(来源:山西晚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