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报:您一直说文学摆在首位,比画画还重要,现在还是这样吗?
黄永玉:我最喜欢文学。画画像小提琴,很独特,而文学像钢琴,表现力很强,也最全面。但是文学养不活自己,我要靠文学的话,恐怕也活不到今天。更关键的是,文学很“危险”。我以前的经验是,一篇文章写错一句话,就变成“右派”了。还有文学很特别的,年轻的时候没有写,年纪大点的时候,因为经历得多了,写得就更有意思。但是稿费太少。还是画画好,能够养家、养文学。
如果80岁还不老奸巨猾就“太谦虚”了
羊城晚报:我在网上看到有张照片,是李可染拍的你和齐白石,能不能说说您和齐老的故事。
黄永玉:照片是这样。那时候照相机是很少的,我有一个照相机。当时我和齐白石在聊天,李可染就帮我和齐老照了相;然后他一坐下,我就帮他和齐白石照相,就这么一件事。我给齐白石画像,刻了一个木刻送给他,当时印了几张,一张送给广东雕塑家郑可,一张送给老舍先生,一张送给齐白石,我自己留一张。我请他题字,他题完了就自己收起来了。我说那是我的,你给我题的。他就拿出钥匙、打开柜子,唉,他自己那张画像就在柜子里面。那是1953、1954年的事,到了1957年他就去世了。
羊城晚报:现在国内很多艺术家在拍卖市场上拍出很高的价钱,您是怎么看的?
黄永玉:别人的作品我不清楚,画家的画拍出高价肯定有它的道理,但我没有时间研究它。我只知道,我的作品从不参加拍卖活动。我给自己的作品定个价,买不买由你做决定。
羊城晚报:您和广州石磨坊的交往很多,能否谈谈您对雕塑的看法?
黄永玉:对于一个艺术家,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的艺术风格,有自己的艺术观点。我就欣赏这样的艺术家。石磨坊的朋友,他去创作,我只能表示我的欣赏,有的时候开玩笑聊天,说一些点子,大家哈哈一笑,特别自由。对我来说,石磨坊是一个快乐的摇篮,很开心。他们年轻,我一个老头快90岁了,一身长满青苔了,老朋友不在了,新朋友来了,很开心。
羊城晚报:您现在还关注社会事件吗?
黄永玉:关注着,但有的时候聪明地关注,要看用什么方式去比较。如果到了80岁还不是老奸巨猾,那你就太谦虚了,要聪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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