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權 平常像個老好人,但手段狠,是個“笑面虎”
冼村的土地,曹鑒燎通過盧穗耕的手來掌控,按照曹落馬后的說法,“我想給誰就給誰”。
第一次征地后,村支書盧穗耕有了變化。身高近1米8的盧穗耕儀表堂堂,“年輕,會討好干部,平常笑嘻嘻,像個老好人。但手段狠,是個‘笑面虎’。”冼村的老人評價。
背后的盧穗耕“霸道”,“他做的決定,任何人都不能反對,否則就被搞走。”以致到后來,冼村12人的領導班子皆是親屬關系,副書記是其侄子盧佑醒,總經理是小舅子冼章銘,會計是堂內弟冼章偉,出納是小姨子冼惠東……“就連掃地工都是盧穗耕家族的人來做”。
除了人事,財權也由盧一人說了算。做總經理的冼章銘,雖然是其小舅子,但是手上的權力並不是太大,“報銷500元以上,都需要盧穗耕來簽字。”冼村熟知內情的村民說。
對於村民而言,盧穗耕掌控的冼村,更是一個“獨立王國”,冼村有多少財富,村民完全不知情。冼傳昌稱,不要說村民,連村裡其他村官也搞不清,所有的事情,都被盧穗耕一個人把持著。
盧穗耕能夠把“遍地生財”的冼村,變成像私產一樣由個人來支配,主導力量其實是村民自己,他們長期對公共事務的漠視,成就了盧穗耕。
盧穗耕憑著個人的公關能力,獲取上級支持,鞏固了自己的權力基礎。以致到了1998年《村民組織法》開始實施時,冼村已經失去了自治的能力。按照這部法律,村民有投票直選村主任的權利,通過選票,村民可以選擇自己信任的村官,由此可以對村支書盧穗耕起到制衡作用。
冼村村民因為缺乏公共意識,自動放棄了自己的權利,盧掌控一切就變得輕而易舉了——沒有了選票的制衡,村委會的領導班子就可按照盧穗耕的意圖來安排。
46歲的冼耀均是冼村維權的一個代表人物。他告訴記者,最初,每到選舉,村裡會有三個人上門,一個人拿選票,一個人拿投票箱,一個人拿錢。勾完選票遞進投票箱,錢就接著遞了過來,投票也就完成了。
選舉廉價程度也到了令人吃驚的地步,“投一票給個5元、10元,我自己都拿過兩次。”冼耀均說。而在廣東一些富裕的村庄,早就有了賄選,一張選票價值千元以上。
控制 一些有能力的潛在權力挑戰者被他擋在村外
冼村有其特殊的村情。這個村庄的巔峰期,外來人口就有近10萬,商業繁榮,租金收入可觀,在廣州被稱作“鑽石村”。
“鑽石村”的人口結構可以分成三種類型。
第一類是到外面做生意、上班的。這類人比較年輕,有能力,收入可觀。外面世界的吸引,導致這部分人淡化了對村級事務的關心。
第二類人靠租金收入過活,日子過得還算可以,這類人對村級事務比較關心,但是年齡一般都偏大,介入公共事務的能力偏弱。
第三類人是家庭條件並不好,要仰仗村裡的入股分紅過日子。對於分紅比周邊村庄少的現狀不滿,但是能發揮的作用有限。
村民對選票的漠視,其實是把權力讓渡給了盧穗耕,成了強人掌控的基礎。而冼村的權力過度集中,又進一步弱化了冼村自治的能力,給強人的出現制造了機會。
石牌村與冼村相鄰,都有大量的土地財富,但是,石牌的權力結構分散,落在28個村民小組手中,每個小組都有自己的財務人員,自治的能力也就更強。
典型的例証是,石牌同屬於天河區管轄,長期在天河區做一把手的曹鑒燎就無從操盤石牌的土地。而權力集中的獵德、冼村兩個村庄的土地,曹就可通過村支書來操盤。
讓冼村村民羨慕的是,石牌村民自治能力強,在融入城市化的進程中,累積的矛盾也少了許多。
除了一些客觀條件外,盧穗耕本人也有一些特殊手段來控制村庄的政治。如黨員的問題,盧對新的挑戰者的出現,進行了嚴加防范。
冼村村民入黨由盧穗耕說了算,但也有其掌控之外的黨員冒出來,比如村民在學校入黨,當兵后在部隊入黨。這類人有能力,都可能成為新的權力挑戰者,盧穗耕的做法是,把他們擋在村外。
按照慣例,這些村民可以把黨組織關系轉到村裡,而盧穗耕卻嚴陣以待——比如村民冼昭滿告訴記者,自己的小孩在學校入了黨,畢業后,黨組織關系就被盧穗耕轉到了街道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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