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08月05日04:31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手机看新闻 字号
破“一个锅里吃饭”监督难题
“部分乡镇纪委一年到头不办案、难办案,被群众戏称为‘白板’纪委”
一首打油诗,牵出仨“蛀虫”。
“霸占公权拿公章,欺压百姓够猖狂,过去保长和甲长,不如我村三大张(村党支部书记张占彬、村委会主任张国统、村会计张占龙)。”这是去年4月26日,组建不到2个月的新州镇民生监督组在“案件线索大起底”行动中,发现的一首反映团仓村问题的打油诗。
“查!”黔东南州黄平县新州镇纪委书记王东是该镇民生监督组副组长,“民生监督组组建前,我们纪委人少、业务范围外的杂活多。现如今不再兼职其他工作,聚焦监督执纪问责,既然发现了问题,挖地三尺也得找到线索。”
当天晚上,他和小李一人一把手电筒再次来到团仓村,让熟悉情况的村民带着悄悄走访。虽然还是没有找到举报人,却有意外“收获”——“我们领取低保金、危房改造款,还要给他们交‘感谢费’,低保交500元,危房改造交1500元。”“娃儿读书开贫困证明,他们要收‘盖章费’,不拿钱就不给盖……”
第二天晚上,王东再访团仓村,终于见到了举报人吴生安老人(化名),“大家都怕了。”王东等人入村调查之后,6个不明身份的人抄着杀猪刀和铁棍,追砍揭发检举的村民。老人把“三张”这些年的事情和盘托出,一直讲到深夜。
次日上午,专案组进驻团仓村。很快,张占彬、张国统、张占龙3人向该村69户危房改造户索要8.25万元的事实被查清。最终3人均被开除党籍,并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栽在了贵州省委推进的“民生监督”上。
“以前我们就是万金油,哪儿需要就抹到哪儿。党建、宣传、群团,甚至是包村的工作,我都做过。”黔东南州麻江县贤昌镇纪委书记张庆平回忆起自己此前的工作,颇多无奈。因为兼职其他工作,党风廉政建设反而成了副业,“种了别人的田,荒了自己的地”。
这样的情况并非个例。遵义市委常委、纪委书记麻绍敏介绍,以前仅遵义市纪委监察局,参与议事协调机构的事项就多达128项,而其中与主业有关的却不足20项。“县、乡纪检监督部门更为突出,不少领导干部不是兼任指挥长就是兼任小组长,部分乡镇纪委一年到头不办案、难办案,纪检监察作用失去应有功效,被群众戏称为‘白板’纪委。”
除了不能、不会办案,还有不敢、不愿。黔东南州监察局长李明德在某县做纪委书记时,曾顶住压力查办一名伙同单位会计、出纳套取民生补助资金的民政局长,结果上级民政部门领导火冒三丈:“你们这么查我们系统,下次再想要项目、资金,没门!”
在毕节市黔西县林泉镇纪委的履职记录上,2014年之前,没有查办过一起违纪金额超过5000元的案件。究其原因,乡镇纪检监察机构的工资、福利待遇、办公经费等都由乡镇负责解决,所在乡镇对纪检监察工作具有很大的掌控权和话语权,纪检监察干部难以大胆实施监督。
为破解“一个锅里吃饭不敢、不愿监督”的难题,贵州省于2013年在毕节试点,整合县区纪工委和乡镇纪检监察组织的人力资源,组建民生监督组。
按照“以市统领、县区管理、乡镇设置”的权力监督框架体系,以乡镇为单元设立民生项目监督组,监督组明确为县(区)纪委监察局管理的正科级常设机构。
“监督组明确与乡镇党委、政府是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乡镇纪检监察组织的编制、人事、后勤独立出来,收归县区纪委直接管理,乡镇纪委书记作为监督组副组长,有权对乡镇党委政府的工作进行巡查。发现问题,首先要向监督组组长和上级纪委报告。这样,乡镇纪检监察组织执行职权更为独立,破解了‘同级监督太软’的问题。”宋璇涛说。
而由县纪委监察局派出纪工委监察分局的书记兼任监督组组长,县区纪委可以通过监督组直接了解基层情况,监督信息上传下达更为通畅,“上级监督太远”的难题也得到解决。
监督组对民生领域违纪违法案件“零容忍”,仅在毕节试点运行的最初半年时间,便立案137件,给予党政纪处分43人,其中移送司法机关14人,涉案金额2600余万元。“乡镇一级发生的违纪案件92.8%都是监督组独立查办的,初步解决了乡镇纪委过去不能办案、不敢办案的问题。”毕节市委常委、纪委书记蒋兴勇说。
在试点基础上,去年贵州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联合发文,在全省乡镇设立民生项目监督组。今年省两办再次发文,明确2015年至2017年在全省民生领域开展整治铸廉行动。
一年多来,贵州已设立1482个民生监督组,覆盖所有乡镇、街道,至今共发现问题15万多个,立案7514件,涉案金额9.3亿元。
“通过民生监督,实现了乡镇纪检监察管理体制从双重管理向垂直管理为主转变、监督方式从内部监督向外部监督为主转变。”贵州省纪委常委陈麟介绍,自民生监督组成立以来,民生领域立案数占全省各级纪检监察机关立案总数的比例超过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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