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历史建筑保护难
广州金沙洲凤冈村祠堂书院群面临拆迁,专家认为传统建筑是否保留应尊重民意
前段时间,广州民间文物保护协会曾向媒体报料称,位于金沙洲凤冈村的区级登记保护文物单位先锋古庙,因受周边拆迁工程影响,惨遭水淹。消息传出,城中村的文物建筑保护受到广泛关注。近日,该协会负责人刘伟伦向南方日报记者报料,除古庙外,村内尚存大量祠堂、书院和传统民居。这些历史建筑都正在受到拆迁工程的威胁,处境比古庙更让人担忧。
记者走访发现,不少具有艺术价值的祠堂和书院都被空置,无人问津,而这些历史建筑败落的情形,也随着村中历史文化资料的散失而日趋严峻。在城中村改建步伐加快的背景下,如何及时保护城中村的历史建筑,并留住过去的乡村文化记忆,是亟待关注的话题。
华侨民居大多空置宗祠书院或被拆光
在金沙洲凤冈村口,一座楼高三层的传统民居,因其美轮美奂的灰雕,引来了不少文保人士的注目。墙上雕塑的花鸟灵动跃然,窗棂则刻有传统寓意吉祥的图案,有的灰雕上还附有诗文。
世居其间的严伯向记者介绍,这座青砖大屋已有将近百年历史。在1915年“乙卯水灾”时,结实的墙体曾帮助凤冈村民逃过一劫。大屋墙壁以三层青砖砌成,厅堂之间则以拱门相隔,圆拱两侧有麻石加固,至今仍没有明显裂痕,吸水性能良好的地砖亦鲜见磨损。加上厅中完好如新的花罩、八仙桌、美人榻,这里就如同一座小型博物馆,记录清末民初的村居风貌。
然而,保存如此完整的民居,在凤冈村里已不多见。过去凤冈村以华侨为主,多数物业经过重新分配,普遍因产权不清而长期空置。村民们最引以为豪的华侨大宅“绿瓦筒”,如今竟被掩埋在垃圾堆中,无人问津。
随着2009年凤冈村改造工程的推进,文保冲突愈演愈烈。评为区级登记保护文物单位的先锋古庙,因归属不明而积“涝”成疾。而当族人试图保护祠堂时,却发现自己同样有心无力:政府要求宗祠必须由各家凭族谱“认领”,范氏宗祠却因族谱在“文革”中失传而被夷为平地。
除了祠堂,让村民们挂心的还有遗落乡间的书院群。大大小小的私塾、书室,散落在通往先锋古庙的路旁。墙上楼头的灰雕、彩绘栩栩如生,艺术价值甚至远远超过了古庙。然而,书院的墙壁上都被标上了深红色的数字,这是它们等待拆除的记号。
“现在宗祠已经所剩无几,如果连书院群都被拆光的话,凤冈村原有的历史文化就荡然无存。”刘伟伦向记者表示,由于书院群所处的位置距古庙不远,古庙已被评定为登记保护文物单位,倒不如连同周边的书院群一同保护下来,将来为村民所用。
按照市政工程原定的施工方案,严伯的百年老屋也在划定的拆迁范围以内。由于目前部分业主尚未与拆迁方达成共识,今年春节过后,拆迁工作就一直搁置下来。严伯表示,对于旧村是拆是留,村民有不同意见。至于那些早已侨居海外的村民,他们对老房子去留的态度更显漠然。
地价升值古村变“围城”租利诱人祖屋成“鸡肋”
而在一路之隔的沙贝村,除了改建成士多的一家书舍遗址外,记者一行并未发现更多过去留下的历史建筑,只是看到不断翻修改建的“握手楼”,街巷也因楼宇密度的增大而显得日益狭窄。而沙贝村过去同样是一条书院林立的文化古村。
村民陈伯至今仍住在为数不多的一座传统民宅内。他向记者反映,尽管目前沙贝村不在规划之列,但村中大量有价值的老房子都已被业主改建,而利益驱动是改建的主要原因。“近年来,城中村最明显的趋势就是改建保值。与其保留这些传统的中式平房,还不如多建几层‘握手楼’放租。”陈伯说。
从陈伯的口气中,我们可以听出另一种无奈:“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由于多数后人倾向保留,陈伯的房子一直没有经过太大改动。然而,由于周边高层“握手楼”的兴建,房子的地基正在不断沉降,再加上漏水问题日益严重,他担心房子有朝一日会垮塌。
城中村历史建筑保护的“内外交困”,也让广州大学建筑系教授汤国华深感棘手。他将目前遭遇的困局,归咎为长时期无序发展带来的后果。他认为,城中村中的传统建筑是否保留,要尊重村民自身的意愿。“就质量和条件对历史建筑进行保护维修,这是当前我们所能做到的。”汤国华说。(记者杨逸 实习生区迅雷)
(来源: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