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城三代林工54載接續奮斗 鹽鹼荒灘變身林海綠洲

2019年10月29日12:30  來源:鹽城新聞網
 
原標題:從鹽鹼荒灘到林海綠洲

秋日裡的“黃海森林公園”色彩濃郁,風景如畫。(記者 王金成 攝) 

秋日鹽城,黃海之濱。廣袤灘涂猶如盛裝佳人,大自然為她秀頸戴上兩顆璀璨的寶石。

兩顆寶石,一紅一綠。紅,是火焰跳動的鹽蒿﹔綠,是翠浪翻涌的森林。前者是造化的神奇,后者則是人工的杰作。

這顆綠寶石,就是華東平原地區最大的人工森林——“黃海森林公園”。幾代林工,矢志不渝,54年打磨,這顆寶石正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越來越為世人所矚目。

昔日鹽鹼荒灘,今日林海綠洲。如果說塞罕壩是沙化山地植樹的奇跡,那麼“黃海森林公園”則是鹽鹼荒灘造林壯舉!

躬身為犁,揮汗耕耘生命家園

10月22日清晨,陽光透過樹梢洒下串串滾動的光珠。腳踩碎金,記者在東台黃海海濱國家森林公園管理中心水杉大道上,流連忘返。誰能想到,這裡曾是一片人跡罕至的鹽鹼荒灘。

1965年8月31日,東台縣委決定:在沿海灘涂幾萬畝荒地上,建立一座林場。

兩個月后,東台縣林場成立,由18人組成的“先遣隊”開赴林場。這18名年輕人,后人稱他們為“十八勇士”。

“白茅走塵沙,鹽霜刺眼花﹔草棚漏星月,蚊子蒼蠅大……”

當年的順口溜,是“勇士們”生產生活環境的真實寫照。

“更困難的是沒什麼吃的,有幾個年輕人頭發都白了。”“勇士”徐同生回憶說。

困難並沒有嚇倒這群年輕人。開溝引水,降鹽爽鹼﹔挖塘栽樹,培苗管護。工地升旗早出工,夜幕落下戴月歸。

1968年12月3日,林場部裡走進一位滿身塵土的年輕人,他就是南京林學院畢業的大學生朱龍山。

一個大學本科生,被分配到荒涼海灘,朱龍山也沒有多少怨言,一頭扎進科學種樹上。

然而,生活的困難時時刻刻地考驗著他。

激動地摟著合抱之粗的水杉,79歲的朱龍山回憶起當年:“孩子72天,妻子來和我團聚,大冬天住在籬笆隔的儲物間,到處漏風,我們兩人隻好輪流把孩子抱在懷裡……”

經過反復試驗,朱龍山建議將耐鹼的刺槐作為主要樹種。

“栽樹挖大塘,深寬都是80公分,一天任務90個。小塘深寬都是40公分,一天220個。滿手血泡,那也不好意思喊疼,剩下都是能吃苦的人!”老林工艾雨旺說。他記得當年年初,林場招工60人,到年底隻剩6個人。

建林場,樹種不能單一,林場不斷引進新品種。

1971年,林場從浙江引進剛竹、淡竹試種。很快,小河邊,水塘岸,青竹搖曳。

1974年,林場又引種泡桐、漆樹等樹種,均不理想,林場人把目光投向水杉。

老林工李聰仍清楚地記得當時情景:“大家把洗澡桶集中起來,用藥水浸泡水杉枝條。”

第一批水杉扦插完成后,大家心裡忐忑不安,成功還是失敗,都在焦急中等待。

水杉喜水。白天,李聰和水杉隊一幫人,不停給苗噴霧﹔晚上,李聰提著馬燈,放水漫灌。

“小小水杉苗,頂著晶瑩的水珠生長,越來越壯。”這是李聰當年的日記。

漫長的等待……

水杉育苗成功了!

水杉扦插成功了!

水杉在林場開始大規模栽種了……

漸漸地,一棵棵小樹吐出新綠,一排排林帶勃發生機,一個個林場人綻放笑容。

立身作塔,瞭望護衛綠色海疆

莽莽林海,天地靜謐,卻時刻面臨著各種威脅。

林業工程師馮坤喬,是一位來自巴山蜀水的三峽移民。

馮坤喬視林場為自己的家,愛之深護之切,因愛管閑事,被一些人送上綽號——“森林警察”。

2000年11月底的一天,馮坤喬在一處偏僻的樹林裡巡視,隱隱聽到有砍樹聲,立即奔過去。

走近一看,是一位在林場做過工的老熟人,馮坤喬沒有礙於情面,嚴肅地說:“這樹,你不能砍!”老熟人很生氣:“你這人太絕情,砍棵病樹修個床都不行!”

樹,是林場人的命根子。火,則是林場人的大敵。

1996年11月的一天,林場牧區起火。秋冬的竹林干燥易燃,一時火光沖天,煙塵蔽道。

火情就是命令,林場職工手提各種救火工具,從四面八方趕來。

副場長庄永勝,連續扔出6個滅火彈,都淹沒在噼啪作響的竹林中。

“快,砍出一道隔離帶。”庄永勝大聲喊道。

林工王乃富拿起鐮刀,砍向雜草,一米、兩米……“哎喲!”著急揮舞的鐮刀誤傷了自己腳面,頓時血肉模糊。王乃富仍咬牙堅持,最后硬被同伴背離現場。

“林場樹木茂密,一旦火情控制不住,后果不堪設想。所以面對火情,林場人沒有一個退縮的!”庄永勝說。

“咔嚓、咔嚓……”清晨6點,黃海林場新東林區的樹林裡,林工張鐵鎖的剪枝聲格外清脆。

這剪枝聲很輕,但傳得很遠,時刻回響在林場上空。

張鐵鎖53歲,新東林區護林工。在這片8300畝的寂寞林地上,他一守就是16年。

“植樹楷模”梅壽芝的墓,就在宿舍不遠處河堤上,張鐵鎖義務看護多年,梅壽芝的精神也感染了他。

林場有承包林間土地的外地農戶,管理難度很大。張鐵鎖不放過任何管護機會,“農戶平時很忙,一到下雨天,我就組織大家學習科學種田,還要念合同,增強他們的護樹意識。”

一次,一農戶不服張鐵鎖的損苗賠款要求,指著他氣憤地說:“你姓張的太狠了,一棵樹苗要一百元!”

農戶告到場部,時任場長陳存觀說:“到我這兒就150元!”巧妙地支持了張鐵鎖。

被人指著鼻子威脅,或當面責罵,張鐵鎖時常面對這樣那樣的委屈,但依然那麼倔強,就像那筆直的水杉。

鑄身成舟,載夢遠航希望林海

每一棵參天大樹,都經歷過無數風雨洗禮。在時代的十字路口,每一個林場人,常常面臨著抉擇。

沈幫勤,1993年任林場場長。他在任9年,恰逢變革,和林場一起經歷更多的陣痛和考驗。

“任其千變萬化,我有‘三保’。保住國有林地,保護林木資源,保証職工利益。”沈幫勤堅定地說。

有人曾對沈幫勤說:“你當時要是借改制買下林場,現在就是大富翁了!”沈幫勤至今不后悔:“當年好多林場都改沒了,看到今天這座國家森林公園,我的堅持是對的!”

陳存觀的大手握起來粗糙有力,林場人稱他為“實干家”。

2002年,陳存觀剛當上場長,就遭受痛擊。一場招商引資騙局,讓新東林區慘遭損失,雖然不是陳存觀的責任,但他卻很痛心。

“挫折不可怕,從頭再來!”陳存觀帶領職工,以法理揚正氣,奪回林區。

時間不等人,錯過就是一年。2002年春節前,陳存觀帶領全場職工進駐新東林區。

氣溫在零下9攝氏度徘徊,天寒地凍,滴水成冰。

“任務比冰還硬,挖樹塘50萬個,僅僅用時11天。”

正月初一一過,工地又是熱氣騰騰。8300畝土地上,一株株水杉苗迎風挺立,似乎在昭示春天的到來。

林場的快速發展,吸引著越來越多的有志青年。

10月24日,早晨6點多,沈彩芹已到林間工地,腳上的高筒靴被露水洗得锃亮。

“今天請了幾輛大拖拉機,主要清除一枝黃花。”干練的沈彩芹告訴記者。

“你好不容易考出去,還回來吃苦嗎?”沈彩芹常常想起父親說的話,父母都是老林工,都因多年艱苦作業,積勞成疾,父親去世時才51歲。

當年,沈彩芹從鹽城會計學校畢業,被分配到東台市第二人民醫院,因舍不得父母,還是要求回到林場。

起初在財務科工作,沈彩芹舍閑求累,自學本科林業管理專業,走上林業管理崗位。

沈彩芹和同事管理4000多畝苗圃,帶動50多個農戶走上致富路。

“我們做網上生意,已把林場苗木銷到水杉發源地湖北利川。”31歲的朱海波是老場長朱龍山的侄孫,他的父親也是林工。

在年輕人的努力下,全國近五成的水杉苗從這裡銷出。

2016年6月14日,東台黃海海濱國家森林公園管理中心正式揭牌,林場走上綠色多元發展之路。

6.8萬畝森林,652種植物,342種野生鳥類,30余種獸類,負氧離子濃度平均每立方厘米達3800個。“黃海森林公園”創造了難以估量的生態價值。

幾代林工筑起我國東部海疆堅固的綠色屏障,奏響一曲蕩氣回腸的綠色樂章。(記者 崔宇宙 武斌 周湛軍)

(責編:梁秋坪、王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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