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子救紅軍　滿門成忠烈

8月4日,湖北省麻城市乘馬崗中學的學生在表演情景劇《紅軍干娘》。新華社記者 肖藝九 攝

新華社武漢8月5日電 “我這是要你穿上聲哥的衣服,冒充聲哥引開匪軍。”

“不行,不行。七姆,你這不是要兒子去送死嗎?”

這段對話是湖北省麻城市乘馬崗中學8月4日上演的情景劇《紅軍干娘》中的一幕。這是一個發生在當地的真實故事。劇中的“聲哥”正是開國大將王樹聲。

1928年5月的一天傍晚,紅軍團長王樹聲遭敵人追堵,逃進了麻城市西張店村。緊接著就傳來街頭的喊聲:“抓住王樹聲賞大洋兩百!”已跑到村民周家姆家門口進退兩難的王樹聲,借著微光,看到周家姆靠在門框邊向他招手。周家姆什麼話也沒有說,一把將他拉進屋裡,輕悄悄關上大門,將他隱藏在自家的夾牆裡。

敵營長未抓到王樹聲,氣得暴跳如雷,將西張店村男女老幼集中起來,揚言不交出王樹聲,就將他們全部殺掉。

就在敵人點燃火把,架起機槍,准備掃射的時候,站在人群中的周家姆站了出來,大聲說:“王樹聲在我家裡。”

“當時在場的許多老百姓都在嘀咕,罵周家姆是膽小鬼,是叛徒,甚至還有人對著她吐唾液。”今年67歲的西張店村村民王正波從小就經常聽當時在場的父輩講周家姆的故事。

幾十個持槍的敵人跟隨周家姆一起來到她家門前。周家姆突然停了下來,對身后的敵人說:“王樹聲帶有雙槍呢。你們幾個躲在門口,我去把他哄出來。”敵人信以為真。周家姆進屋,把王樹聲藏好,然后讓大兒子王政道換上了王樹聲的衣服。

沒多久,周家姆就將王政道領到了敵人面前,說:“這就是王樹聲。”

“在場的老百姓看到這一幕,紛紛流淚,有的失聲哭了起來。”王正波說,大家這才領悟到周家姆的良苦用心,不僅救了王樹聲,還救了全村人。

周家姆原本以為敵人核實身份后,發現不是王樹聲,就會放人。誰知,第二天,敵人就在張店河南面的沙灘上將王政道處決了。

聽到槍聲的周家姆癱坐在地上,痛哭了很長一段時間。

想起參加革命被捕受害的丈夫和如今犧牲的大兒子,周家姆更是悲痛欲絕,決定將剛長大成人的二兒子王政歡也送進革命隊伍。后來,在敵人的一次“清鄉”中,王政歡也被殺害了。

幾年后,已是紅軍師長的王樹聲念念不忘周家姆,特地回來探望。一見面,王樹聲就跪在周家姆面前說:“您為了救我,親生兒子也犧牲了,從今往后,您就是我的干娘!”

王樹聲掏出幾塊銀圓遞給周家姆,周家姆說啥也不要,頓了頓說:“干娘隻求你一件事,讓三毛政樂和四毛政齊跟著你一起,為咱窮人干革命,替他爹和大哥二哥報仇。”

“干娘,您不只是我的干娘,也是我們紅軍的干娘啊!”王樹聲熱淚盈眶地說,“就是因為有了您這樣的娘,我們紅軍才生生不息,不斷壯大啊。”

參加革命后的王政樂和王政齊,后來相繼犧牲在長征路上。

1951年8月,王樹聲率中央慰問團回到家鄉麻城。那時,西張店村還沒通公路。一天傍晚,王樹聲步行幾十裡山路,站在一條河岸邊悵然若失,忽然激動起來,穿著皮鞋蹚進了齊膝深的河水,跌跌撞撞地向河對岸奔去,在一位老大娘面前長跪不起,拉著她的手,聲音顫抖地喊道:“娘!咱們勝利了,我們回來了!”

眼睛老花的周家姆也聽出了王樹聲的聲音,扑倒在他的懷裡。兩個人都淚如雨下……

王正波說,新中國成立后,周家姆一直跟侄兒一起生活。王樹聲多次托人送錢送物到周家姆家,還幾次委托馮仁恩少將、高志榮少將到家中看望。周家姆一直過著清貧的生活,直到1956年因病去世。“如今,村裡搞黨員學習,或者開村民大會都會學習周家姆的事跡。她的這種精神很值得我們學習。”(記者宋振遠、徐海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