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州近百名民警輔警充當“保護傘” 抱團對抗調查

廣西壯族自治區紀委監委監督檢查室與駐公安廳紀檢監察組辦案人員研究案情。梁俊 攝

　　廣西紀檢監察機關協同作戰、優勢互補強化案件查辦工作，打破賀州市近百名涉案民警輔警抱團對抗調查僵局——

　　個人違紀違法和集體違紀交織，截留罰沒款194萬多元，同時也讓眾多涉嫌違法犯罪人員應拘不拘、應立案未立案……廣西壯族自治區公安廳近日召開加強全面從嚴治黨治警紀律作風專題教育動員部署視頻會議，披露了賀州市公安局部分民警充當“保護傘”一案。該案涉案民警輔警近百名，嚴重損害公安機關形象和政治生態。看到曾經的同事淪為階下囚，全區民警受到強烈震撼和深刻警醒。

　　據廣西壯族自治區紀委監委相關負責人介紹，該案涉案民警反偵查能力強，而且抱團對抗。為此，自治區紀委監委由“室”“組”“市”協同作戰、優勢互補，強化案件查辦工作，實現紀法貫通、法法銜接，以“1+1+1>3”效應巧妙“破網”、精准“打傘”。

　　形成“一盤棋”

　　“蔣某某嫖娼，派出所決定罰3000元、拘14天。實際上，他在拘留所一天都沒待過。”“賀州市八步區公安局有民警拿了保護費，包庇李某橋容留婦女賣淫……”2017年7月，自治區黨委第六巡視組收到群眾舉報線索。

　　接到舉報后，巡視組將問題線索移交賀州市紀委。市紀委以蔣某某應拘未拘問題為突破口，初步查明部分民警收受李某橋財物並為其犯罪活動提供保護，造成對涉嫌違法犯罪人員應拘未拘。

　　“信中提及的李某橋原來也是賀州市的一名民警，2014年因交通肇事被開除，之后，他干起容留婦女賣淫的勾當。該案涉及面廣、涉案人員多，涉及市局、分局‘5所3隊’，包括賀州市公安局城區警務支隊、拘留所，以及八步分局城北派出所、建東派出所、城中派出所、河南派出所、刑偵大隊、治安大隊等。”賀州市紀委辦案人員說。涉案民警拒絕交代問題，有的派出所甚至以“找不到案卷”為由拒不配合，集體抱團對抗調查，案件查辦一度陷入僵局。

　　“個人違紀違法和集體違紀交織，涉案民警具有反偵查能力，市紀委單獨查辦這個案件，存在一定困難和壓力，不能隻靠賀州市本地力量來解決。”“要整合力量形成壓倒性優勢，從嚴從快，堅決突破！”2017年9月2日，自治區紀委召集自治區黨委第六巡視組、駐公安廳紀檢監察組、賀州市紀委召開專題會議，對案件發案特點精准研判，決定把該案作為公職人員充當違法犯罪人員“保護傘”的重點案件來處理，堅決把問題查清楚。

　　自治區紀委第七監督檢查室主導開展前期調研，梳理出案件概貌，找出問題症結，提出解決思路。自治區紀委主要負責人多次聽取匯報，協調解決問題。

　　按照“一案一授權”原則，自治區紀委指定駐公安廳紀檢監察組牽頭核查。“派駐上級公安機關紀檢監察組，查辦下級公安機關違紀違法案件，具有專業優勢和資源優勢，更能排除干擾。”自治區紀委副書記、監委副主任雷永達說。

　　結合監察體制改革實際，自治區紀委監委探索“室組聯動、組市聯動、室市聯動”新模式，成立由自治區紀委監委指導、第七監督檢查室統籌，駐公安廳紀檢監察組牽頭，賀州市紀委監委配合的專案組。

　　千斤重擔大家挑。自治區紀委監委以“室”為主導，統籌“組”和“市”力量，分工明確、步調一致，形成查辦賀州市公安局部分民警輔警充當“保護傘”案“一盤棋”。

　　撕開突破口

　　面對復雜的案情，駐公安廳紀檢監察組迂回出擊，首先調查巡視發現的應立未立涉黃刑事案件。

　　自治區公安廳高度重視專案工作，要求相關警種和地方公安機關密切配合。2017年11月，由駐廳紀檢監察組直接指揮，柳州市公安局抽調精兵強將，赴賀州和廣東、湖南等省，抓獲6名犯罪嫌疑人，固定部分証據。

　　“有了這些底氣，我們點面結合，開始重點突破。”駐公安廳紀檢監察組副組長黃毅說。2018年春節前，涉案民警李某和陸某被帶到南寧進行“走讀式”談話。

　　陸某參與辦虛假手續造成應拘未拘，“這麼大的事，你一個人扛不了。”調查人員耐心做陸某的思想工作，“你讓警徽蒙了塵，現在要用實際行動擦亮警徽。”專案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兩名民警如實交代了問題。

　　而此后，辦案工作出現令人驚訝的一幕——涉案民警梁某兵上交自查自糾材料后，以補充內容為由索回材料，當場撕毀。調查人員嚴正警告：“就憑你惡劣對抗調查，可以按黨紀警紀將你開除出公安隊伍！”梁某兵被凜然正氣所折服，開始配合調查。

　　綜合多方調查，駐公安廳紀檢監察組初步掌握涉案所隊濫用職權、一些民警收受李某橋保護費的部分事實。其中包括氣焰囂張的建東派出所所長張某峰和城北派出所教導員雷某。

　　駐公安廳紀檢監察組研判，張某峰和雷某對抗調查、問題嚴重且証據相對清晰，必須留置審查。基於此，賀州市紀委監委報經自治區紀委監委同意，立即把二人異地留置。

　　前往留置點的車上，雷某時不時吹起口哨。他覺得“脫了警服”，也沒什麼大不了。專案組戳破他的虛張聲勢，截斷了他的后路：“你違紀違法，對抗組織，等著你的是黨紀國法的嚴懲。”雷某最終交代了問題。

　　在留置點，張某峰負隅頑抗。專案組另辟蹊徑，從其家庭教育等方面入手深入開展思想工作。張某峰終於交代了收受保護費、私設小金庫等問題。

　　留置張某峰和雷某，形成強烈震懾。駐公安廳紀檢監察組快馬加鞭，與八步分局各所隊負責人、重點涉案人員及其家屬等開展面對面談心談話。召開八步分局干警集體約談會，分析全面從嚴治黨治警形勢，宣傳紀檢監察機關“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一貫方針，敦促違紀人員主動交代問題。

　　“室”“組”“市”三聯動，剛柔相濟、逐一擊破、全線出擊，24名涉案民警主動向紀檢監察機關交代問題，瓦解了對抗僵局。

　　打好收官戰

　　對抗僵局分崩離析。在監督檢查室直接指導和派駐紀檢監察組大力配合下，賀州市紀委監委擔起深化審查、執紀問責的重擔。

　　賀州市紀委監委深挖細查，查明賀州市八步分局“4所2隊”涉嫌濫用職權，弄虛作假、偽造虛假拘留回執、罰沒款“大頭小尾”，導致眾多犯罪嫌疑人應拘未拘、應立案未立案，共截留罰沒款194萬多元。

　　建東派出所所長張某峰、城北派出所教導員雷某等10余名民警收受保護費，通過包庇、通風報信、不打擊等形式充當“保護傘”。

　　賀州市紀委監委對充當“保護傘”的民警精准運用“四種形態”，對涉嫌犯罪的張某峰和雷某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對問題嚴重、影響惡劣的，不手軟不姑息﹔對情節輕微、配合調查的，給政策給出路。全案移送起訴2人，黨紀政務處分17人，撤職5人，免職2人，調離公安隊伍3人，誡勉談話10人。

　　查處一案，整改一片。自治區紀委監委指導賀州市紀委監委督促市公安局開展整改工作。2018年12月25日，市監委向市公安局發出監察建議書，要求該局黨委壓實主體責任，自查自糾、問責處理。該局立即成立4個調查組開展自查自糾。25名涉案民警主動交代問題，市局黨委對相關責任人嚴肅問責。

　　做實審查調查“后半篇文章”。賀州市紀委監委指導市公安局黨委召開專題民主生活會，黨委及成員主動認領責任，全面抓實整改﹔市公安局及時召開警示教育大會，深入開展“以案明紀，從嚴治警，重塑形象”警示教育。

　　2019年初，賀州市委專門召開典型案例分析會，分析賀州市公安局部分民警充當“保護傘”案件，以案為鑒、以案明紀、以案促改，把全面從嚴治黨引向深入。（本報記者 貝為超 李明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