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全流轉,蓑衣樊村村民有了新的生產和生活方式,村內不能外出務工的35名村民,按集體安排從事農業生產,領取報酬。記者來到35人之一的仁立忠家時,他正在為外孫准備晚餐,鍋裡熱氣騰騰,米飯清香四溢。
土地流轉前,仁立忠家的土地總共不到兩畝半。“當時一畝地一年能賺370元,總共能賺800多元。跟著‘兄弟’干后好多了!”62歲的他親切地稱劉樹海“兄弟”。他笑著告訴記者:“我把土地流轉給合作社,現在我在合作社干活兒,一年負責種44畝地,收入1萬多元。”
■“有了‘分紅合同’,還要有防風險的政策”
2013年,蓑衣樊村所在的魯北地區遭受嚴重澇災,很多旱田顆粒無收。由於種植的品種為水稻,蓑衣樊村逃過一劫,然而稻谷產量因此損失近三成。
“如果是旱田,后果真是不堪設想。”對於合作社承受的風險,劉樹海仍有顧慮,“風險保障機制一定要建立起來。”
現在,除了小麥、玉米、棉花每畝繳納10元農業保險,農民個人繳納20%,財政補助80%,受災每畝最高賠償450元外,流轉大戶沒有任何保險措施,如遇自然災害,很可能就難以向農民支付土地租金。
劉樹海建議,建立流轉大戶政策性農業保險,財政加大對土地流轉種養大戶的農業保險補貼力度,如遇上天災后起碼能夠保証支付農民土地轉讓金,避免損害農民利益。
截至目前,蓑衣樊村所在的高青縣土地流轉總面積已達9.53余萬畝,約佔全縣農村家庭承包耕地總面積14.36%。
“聽說蓑衣樊村還從鄰村流轉了1000多畝土地?”記者問。
“土地流轉規模,不是越大越好。”劉樹海沉默片刻說,“規模一定要適中。基礎設施、機械設備、管理水平都要跟上。要防止脫離實際、違背農民意願。我認為,中央提出的土地經營規模相當於當地戶均承包土地面積10至15倍,有科學道理。”
在劉樹海看來,怎樣讓農民與集體形成利益共同體,才是問題的關鍵。
■“土地流轉后,不能都不種糧”
記者在離蓑衣樊村不遠的寧家村看到,村民們正在熱火朝天地搭建蔬菜大棚。
“一個大棚的投入是20萬元,但預計種植有機蔬菜兩年就能收回成本。”當地村民告訴記者,過去這裡都種小麥,土地流轉后都集中改種蔬菜。
“流轉的土地90%已經‘非糧化’。”高青縣農業局農經站站長韓鳳雲擔憂地說,“蔬菜種植收入遠遠高於種糧收入,希望國家加大對種糧的補貼。”
“都改種蔬菜,吃飯就成問題了!”劉樹海強調,“非糧化”“非農化”是土地流轉要避免的問題。現在的關鍵是,要想辦法讓農民從土地中增收、從種糧中致富。
的確,土地流轉,轉的不只是土地,還有觀念。
傍晚六點,蓑衣樊村黨支部院裡的“留守兒童之家”燈火通明。
200多平方米的房間裡,擺著二十張課桌。書架上,有六層花花綠綠的課外書。黑板上保留著數學公式和卷起的投影幕布。一位老師正在給孩子輔導作業。有的孩子把外衣上的帽子戴在頭上,一台櫃式空調,似乎還不足以驅散寒冷。
7歲的何家奇正在看書,當問及他父母時,他有些拘謹。“爸爸媽媽在張店送水,一個月回來一次。”小家奇的眼裡充滿期盼。
“像家奇一樣,每天放學后來這裡學習的孩子有43個。”劉樹海清楚地記得這裡每個孩子的姓名。
“土地全面流轉,村民走出去不再有土地的束縛,但孩子們需要更多關心。”劉樹海給留守兒童們安排了校車、學習室﹔給老人們布置了老年活動室,有台球桌、棋牌桌、按摩椅,但他覺得這些還遠遠不夠。
故土,是所有中國人的情結。離開土地的人們,將以新的方式告別,也將以新的方式開始。
大蘆湖邊,蘆葦在風中起舞,紅瓦黃牆的民房整潔明亮。
劉樹海笑著說:“這個位置拍夕陽是最美的,要是你們不怕冷,我帶你們去體驗漁船,明天早晨,我還可以陪你們拍最美的日出……”
(光明日報記者 馮蕾 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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