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本报记者张德修(右),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州委副书记商小云(左)在火塘前与“老县长”高德荣畅谈独龙江乡的美好前景。 本报记者 赵永琦摄
图为独龙江畔的拉瓦夺村独龙族安居房群落。 新华社记者 陈海宁摄
木头房,三脚架,暖火塘。
老高的家,安在大山脚下河谷地带的独龙江乡,窗外就是独龙江。云南各地乃至全国各地的人常来拜访他。
他叫高德荣,今年60岁。退休前,他曾任云南省怒江州人大副主任、贡山县县长、独龙江乡乡长等职,当地人称他“老县长”。
我们是在大雪节气临近时到的独龙江乡。它的全称是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独龙江乡,位于滇西北,北接西藏,西邻缅甸,是独龙族人聚居地。
在老高家的火塘边,在饭桌上,在他家的苗圃里,我们聊起的话题,他最牵挂的事,始终不离两个字:一个是路,高黎贡山的路;一个是富,独龙族同胞如何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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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龙江人,对大雪有着太为复杂的感情。独龙江水碧绿如翠,有高黎贡山、担当力卡山雪山融水的恩赐。同样,一到冬季,大雪封山,这里又要与世隔绝,本地人出不去,外地人进不来。
而从今年开始,独龙江人再也不用担心20米厚积雪封死高黎贡山垭口。一群新老朋友,围坐在老高家的火塘前,同行的怒江州委副书记商小云介绍,今年4月10日,高黎贡山独龙江隧道全线贯通,这标志着独龙江人结束了一年有半年大雪封山的历史。
给火塘添了几块硬木疙瘩,高德荣给我们放了《太阳照在独龙江》纪录片,第二章“路”让人震撼。1964年,独龙江人马驿道修通之后,去一趟县城要2天时间,而之前要7天。为了给独龙江修公路,老高费了不少心,出了不少力。
1999年,独龙江公路建成,中国结束了最后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区不通公路的历史。这条带给人喜悦的碎石路,修了15年。同行的《怒江报》总编辑陈大勇插话,这里1年中有9个月的雨季,加上积雪融水,塌方坠石等自然灾害频发。
电视里,独龙江的歌儿唱道,“很深很深的峡谷,还记得茶马古道”。对一条通畅道路的渴望,是高德荣和整个独龙族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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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龙呦汉子呦一碗酒,喝下壮了一身强”,老高作词的歌曲《独龙汉子》中,提到了酒。吃饭时,烤火时,他爱喝上几盅自己泡的血藤酒,有活血通络之效。
喝了酒的老高,话多了起来。独龙族“全民族拿低保”,人均年收入3000多元,这在老高看来,并不是光荣的事。一定要带领本民族致富,这个念头,在老高心中已有30多年。
18岁,他外出读书,到当时的州府知子罗读师范,因表现优异留校,待到25岁,却毅然返乡,原因很简单:“我的民族还没富裕起来,我要回去帮他们。”就这样,他回到独龙江边,当老师做干部修公路教农民种草果,帮扶本民族和贡山县致富事业。这一干,就是30多年。
火塘的火更旺了,老高说,每年的四五月份,他要一天看五次天气预报,祈祷雨水不要冲了草果花粉。房外的苗圃里,有他向乡亲讲授知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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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独龙江乡政府驻地孔当村,便见村口石墙上,粉刷着习近平总书记的批示。
2014年元旦前夕,习总书记得知高黎贡山独龙江公路隧道即将贯通的喜讯,立即作出重要批示:“获悉高黎贡山独龙江公路隧道即将贯通,十分高兴,谨向独龙族的乡亲们表示祝贺!”这是对路的关注。
习近平还希望独龙江族同胞,“加快脱贫致富步伐,早日实现与全国其他兄弟民族一道过上小康生活的美好梦想”。这是对富的祝愿。
不让任何一个民族兄弟掉队,目前,国家正在整乡推进独龙族整族帮扶。
在普卡旺民族文化旅游村,国家给村里每家盖了近70平方米的住房,以及近46平方米的两间旅游接待房,每间房每天住宿费100元。2014年普卡旺村民因旅游服务每户平均获得收入3000元。
要致富,独龙族还有不少路要走,需要大量好干部。火塘外,一条平整的公路边,老高斟上一杯送行酒,说下许多祝福的话。
记者手记
独龙族是我国人口较少的少数民族之一,自古生活在交通闭塞的崇山峻岭之中。旧中国的战乱曾使独龙族人濒临灭绝,新中国的成立使独龙族人民获得新生。
改革开放以来,独龙族人民在国家扶持和自身努力下,生产生活条件逐步改善。他们正在老县长高德荣这样的好干部带领下,像习近平总书记希望的那样,“加快脱贫致富步伐,早日实现与全国其他兄弟民族一道过上小康生活的美好梦想。”
《 人民日报 》( 2014年12月18日 01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