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西宁2月21日电(记者吴光于 李琳海)2014年2月21日是联合国第15个国际母语日。受全球化与现代化发展影响,诞生于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藏语亦在经历变革与发展,中国正在这场嬗变中全力保护这门古老而珍贵的语言。
今年37岁的布才仁是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玉树市隆宝镇中心寄宿制小学的藏语文老师。出于职业习惯和对传统的捍卫,他坚持说最纯正的藏语。即便坐在酒吧中,当同伴们已习惯用汉语说“黄河啤酒”时,他依然会用藏语说“玛切卜朗”(藏语:黄河啤酒)。
然而对于同样来自玉树、毕业于英国肯特大学的藏族“海归”青年伊西松保来说,藏、汉、英三种语言却时常从他口中夹杂着蹦出。在他所学的环境保护与社区发展专业里,大量的专业词汇无法直接用藏语表达,用非母语的汉语表达也并不顺畅,因此每当与藏族朋友的谈话涉及专业领域时,他只能“三管齐下”。
伊西的困扰正是目前中国藏语言学界正在努力解决的问题。“随着时代的进步,每一种语言都在发生变化。青藏高原早已告别了封闭的旧时代,大量的外来词语成为新时代藏语的内容。”西南民族大学教授、藏汉翻译译审根秋登子说。
自1980年起,根秋登子作为西藏、四川、青海、甘肃、云南五省区藏语教材协作委员会委员,多次参与中国藏语中小学课本的编写。无论是人文还是自然科学,翻译外来词语成为编写工作的重要内容。
“翻译过程是根据‘挖、创、借’的原则进行的,对于能用藏语表达的词汇尽量挖掘,对可以进行意译的词汇进行创造,实在无法准确表达的就借音音译。”他说。
2006年,根秋登子参与编写了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的《新名词术语藏汉英大词典》,其中收录了13000多个词条。随着网络在藏区的普及,该词典在多次修订中也收录了大量的网络语言,如今,电脑、鼠标、网民、微博等词汇都有了专门对应的藏语词汇,无需借用汉语或英语。
根秋登子说,藏语是一门在中国五省区以及尼泊尔、印度、不丹等地广泛使用的语言。各地区受外来语的影响不同,给翻译审订工作带来了一定困难。“比如玻璃杯这个词,过去由于历史原因,卫藏地区接收英语外来词较多,而安多、康巴地区受汉地的影响更深远,导致翻译中产生了不同的音译,如今都需要逐一审订。”
他表示,目前对藏语言的翻译审订虽然已有不同省区间新闻、出版、教育等行业的协作,但缺乏权威机构进行整体协作。他呼吁成立西藏、四川、青海、甘肃、云南五省区藏语言文字委员会,对藏语言的翻译、使用进行规范管理。
“推行藏语普通话也是目前国家正在解决的问题”,他说,“虽然藏语在公元7世纪就有了统一的文字,但各地方言仍有很大差异。”
以猫为例,卫藏方言中称之为“希米”,安多方言中称“米路”,而在康巴方言中称“勒”。类似的差异成为三大方言区藏族民众之间的交流藩篱。
然而复旦大学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民族中心藏族研究员元旦认为,只要熟练掌握藏语文书面语,交流并非难题。“藏语言文字自从创立以来一直是依据口语语法的,一千多年来没有多大变化,虽说方言有很多,但基本都可以在短时间内掌握。”元旦说。
作为一名常年游走于藏区、汉地以及西方三种文化间的藏族青年,伊西松保告诉记者,他期待更多人学习他的母语,体会这种语言的美好。
他说,仅牛这个物种,藏语对1到7岁的小牛各有不同的专用名词,到了8岁,根据牛角上的年轮的增长又会有新的称谓。
“1岁的叫‘波勒’,2岁的叫‘亚热’,读懂了这些词汇,便读懂了游牧文化,便读懂了这个民族。”他说。
(来源:新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