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跟隨習近平進藏

1998年6月,時任福建省委副書記的習近平率福建省第二批援藏干部進藏,我是隨團記者。那些雪域高原的日子,留下許多難忘的回憶——
世界屋脊讓出氧氣袋
經過3000多公裡的飛行,6月17日清晨,習近平在拉薩貢嘎機場下機。援藏干部由省委副書記陪送進藏,是當時全國規格最高的,西藏自治區黨委有關黨政領導到機場迎接。
披上聖潔的哈達,喝過藏族同胞敬獻的青稞美酒,援藏大部隊留在拉薩休息,習近平則抓緊時間,率先遣隊馬不停蹄向福建對口援藏地區——林芝進發。
車出貢嘎機場,一路童山漠野,罕見人煙。狂風卷著碎石拋向四野,砸得車窗噼啪作響。崎嶇的道路上車子顛著跳著晃著,腦袋幾次撞上車頂。想喝口水,杯子卻難以送到唇邊。
這是平均海拔逾4000米的雪域高原,空氣含氧量隻有平原的60%。很快,頭昏胸悶的感覺一陣陣襲來……就在當天夜裡,留在拉薩的援藏干部及陪同人員,30人中有15人因高原反應強烈被送入醫院輸氧挂瓶,有的走不動站不住,是臨時找到平板車推進去的。
第二天,援藏大部隊在赴林芝途中,26輛越野吉普竟有6輛破胎,2輛出故障!
貢嘎機場到林芝八一鎮之間,是500多公裡漫長的路程,習近平乘車走了一天。途中的米拉雪山海拔5000多米,山頂汽車必經的隘口上,林芝地委、行署和群眾挂上了熱烈歡迎的橫幅和象征吉祥的經幡,風中,映著茫茫白雪的大紅橫幅和五彩經幡獵獵有聲。
翻過米拉雪山,車隊沿尼洋河畔順流而下。尼洋河發源於米拉山,全長307公裡,在海拔2900米的八一鎮匯入雅魯藏布江,垂直落差2000余米。長河流淌著清澈澄碧的雪水,向東穿過大川陡谷,繞過斷壁懸崖,河面越來越寬,兩岸綠樹蔥蘢,牛羊像珍珠一樣洒落在草甸上。
車隊停在壩上的幾棵白楊樹旁,大家下車吃午飯。一路勞頓,秘書和隨團醫生暈得趴在車上,習近平卻依然精神煥發。他搬了個石塊坐在白楊樹下,打開分給自己的干糧盒,就著礦泉水大口吃面包。看到我耷拉著腦袋坐在一邊,便拿個干糧盒遞給我說:“還是要吃點東西。”
車到林芝境內的工布江達縣,習近平風塵仆仆,拐到縣委辦公地拜訪,扎根西藏20年的縣委書記熱情介紹當地情況。出縣城不遠,一座橫跨尼洋河的柔性懸索大橋映入眼帘。聽說阿沛·阿旺晉美副委員長的故鄉就在附近,大橋是他出資修建且命名為“阿沛大橋”。習近平下車,和第一批援藏干部領隊鄧保南一起走到橋頭仔細觀看。
抵達八一鎮,已是晚間8點多,天還亮著。住下后,我覺得精神好多了,又是猛吃飯,又是洗澡洗衣服,還謝絕了氧氣袋。不料躺下不久,問題來了:胸悶、頭暈!原以為會慢慢緩解,可是腦袋越來越糊,我開始大口喘息,覺得自己在往深水裡下沉……一絲尚存的求生意識催促著我,咬緊牙根掙扎著起床,一腳深一腳淺蹭到樓下服務台求救——
一看我臉色發紫,嘴唇發黑,服務台的藏族小伙子三步並兩步往樓上跑,不一會兒,拎來了一個大氧氣袋。
吸了氧,回過神后,我一抬頭看見牆上的挂鐘,時針已經翻過凌晨1點。
“呀,這麼遲了!你拿來誰的氧氣袋呀?”我問。
藏族小伙子大大咧咧地說:“沒事,那個年輕人聽說有人不行了就讓把氧氣袋拿來。”
那個氧氣袋讓我平安度過進藏的第一個夜晚。我心裡過意不去:初來乍到世界屋脊,氧氣袋可是生命安全的保障。是誰讓給了我?
第二天,我半開玩笑地問一起進藏的隊友:“昨晚是哪位年輕人見義勇為,把氧氣袋讓給我了?”
“是我。”習近平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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