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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歲“冰心獎”創辦人:是盡社會義務 不要政府一分錢

2013年12月18日09:03    來源:新京報    手機看新聞
原標題:84歲“冰心獎”創辦人:是盡社會義務 不要政府一分錢

  葛翠琳,著名兒童文學作家。1930年生於河北,著有童話集《野葡萄》、《進過天堂的孩子》、《最丑的美男兒》、《比孫子還年輕的爺爺》、《會唱歌的畫像》、《鳥孩兒》、《翻跟頭的小木偶》等,多次獲得國內外大獎,現任“冰心獎”評委會副主席兼秘書長。

  從夏天就開始往葛翠琳的家裡撥電話,一直到冬天才見上面。她家地處北京一片繁華的商務區,小區裡不少業主把房子出租給了不同的公司。公司一多,總有人來敲門,有的是推銷的,也有的人來應聘走錯了房間。“我很不容易,84了,站起來走到門口去開門,剛坐下又敲了。”葛翠琳不得不在大門上貼一張紙條,注明這裡是私人住宅,謝絕推銷和應聘。“接電話也是,我要站起來再走到電話那兒,就得響第四聲了。不敢走快,怕摔了。” 新京報記者姜妍

  身不由己

  不敢約人,怕自己“暈乎”

  葛翠琳已經有十多年不大出門參加活動了,也不在家裡接待什麼客人。“現在身體情況不穩定,人老了身不由己。”她有低血壓的毛病,有時候高壓才80,“那我就不敢動了,隻能躺著,看點兒書、看點兒稿子。”高壓到90的時候,她才敢起來活動一下。身體的原因讓葛翠琳不敢輕易約人到家裡來,她怕人家來了,自己暈暈乎乎沒法動彈。有一次兒童文學評論家李東華約好了要來家裡,結果到了中午葛翠琳發現自己血壓又是很低,隻好打電話取消了見面。“所以一般我都不約人,你這打了好幾次電話了,我老是不答應對不住你。”

  天氣好外加身體也好的時候,葛翠琳會下樓走走。出門前她都會量一下血壓,高壓不夠90她就不出去。也有的時候走著走著膝蓋就不能彎了,她就得停下來緩一緩。她曾經發過兩次急性心梗被送到醫院搶救,心臟裡放了4個支架,最后一次支架放不進去了,上了兩次手術台也做不了手術,就得靠吃藥維持。“吃藥也麻煩,阿司匹林吃著,但鼻子有時候會流血,所以就是對付。”對於身體的各種毛病,葛翠琳有個自己的比喻,她說就像破自行車推著推著就不轉了,因為很多零件不行了。“牙也不行了,吃東西當然就差了,消化營養也差了,這都是自然的。冬天了,樹葉都落了,就得順其自然。”

  面前的茶幾上擺了一些餅干和點心,這些就是葛翠琳每日的早餐,她怕麻煩別人,早上喝碗奶吃塊點心就算完成了。“老人的事挺累人的,我現在做不了多少事,隻要不累贅別人就不錯了,盡量自己料理。”“你們年輕人比老年人困難,得上班得拼搏得競爭。”臨走的時候,她往我和攝影的口袋裡各塞了兩大把糖。

  ■ 歲月回聲

  “給孩子們寫書一定要認真努力,多花心血,童年時代讀過的書,會影響人的一生。”

  “我就寫了幾個中長篇,比如《翻跟頭的小木偶》,小木偶是讓人操縱著,讓它表演什麼就得表演什麼,不能由自己做主。小木偶所有的活動,都是因為幕后有一隻手。就像生活中我們也能看到很多人,他的笑,他的哭,他的慷慨激昂,都是因為幕后有一隻手在操縱,沒有真正表現他自己的想法。”錄自新京報2008年11月18日葛翠琳訪談

  心系創作

  身體好的時候都寫作,羨慕人家“那一桶鉛筆”

  從1949年開始,葛翠琳就給孩子們寫作,寫到現在已經60多年了。對她來說沒什麼節假日,隻要身體好的時候,她上午都會寫作。“一般上午不打電話,寫的東西會打斷了,下午有時候打打電話。”

  大部分的上午時光,葛翠琳都會工作一個多小時。她就坐在落地窗邊的那把椅子上,透過二樓的玻璃窗,能夠看到小區裡的樹。她身邊的小桌子上有一個筆筒,裡面一大把削好的鉛筆。她現在喜歡用鉛筆寫字,寫出來的字清晰,寫錯了還可以擦掉。但是鉛筆寫著寫著就粗了,她就得事先削好一大把,一天把所有鉛筆都用一次,第二天寫稿前再都削一遍。“我過去到中宣部開會,他們的會議桌上有一桶削好了的鉛筆,削得特別尖,寫出來的字特別清楚,那次開會我用了好幾根。我不羨慕人家配車和待遇,我就羨慕他們那一桶鉛筆。”

  提攜新人

  冰心獎“不要政府一分錢,都是盡社會義務”

  下午是她看稿子的時間,在過去幾個月的時間裡,她花了大量時間看冰心獎的投稿。

  從創辦到現在,冰心獎已經來到了第24個年頭。“現在寫兒童文學的作者,大多數都獲過這個獎。”冰心獎每年出版4本獲獎作品集,新作獎、作文獎小學卷、初中卷、高中卷,每本書大約收錄30個人的獲獎作品,年輕的兒童文學作者就這樣一批批成長起來。“他們一般來說都是弱勢,自己想出書發表文章有困難,這樣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獲獎后可能會得到各方面的重視,他們就有機會從事為孩子寫作的工作了。你給他一次機會,他就更努力。”葛翠琳談起社會上還有冰心散文獎、冰心青少年作文大賽這類的獎項,“他們收費,有的家長告到我們這兒,其實跟我們沒關系,我們一分錢不收。這個獎本來培養的就是經濟能力比較弱的邊遠省份貧苦地區的創作者,比如民辦教師。收費還要加重他們的負擔。我們從不收費,一收費性質就變了。”

  冰心獎的費用,是從出版社給的編輯費裡出的。現在葛翠琳的家幾乎成了辦公室。客廳進門處的空間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圖書,都是和冰心獎有關的。“我們不要政府一分錢,都是盡社會義務。”

  冰心獎佔了葛翠琳一半的精力,最關鍵的工作是最后的核對,她得確保每年評出來的作品是新作。“現在重復出版很多,必須要多年的積累,熟悉哪個作者寫過什麼作品,出過什麼書。”這個最后的核對工作,隻能葛翠琳完成。“現在大家都很忙,能幫你審篇稿子就不錯了,再讓人家去核對,那不可能。”

  2003年,冰心獎兒童圖書館在平谷成立,這樣,每年的參評作品、獲獎作品就有了去處。每年葛翠琳都會送給圖書館十幾萬碼洋的圖書,圖書館裡還有過去的獎杯、獎牌、照片,有冰心、雷潔瓊、吳作人的題字。“這樣每年參加評獎的圖書就不至於失散了,過幾年要是研究中國兒童文學,在這裡可以看到系統的保存。”圖書館建好后,葛翠琳去過很多次,但是這幾年她沒再去了,因為暈車得厲害。今年已經有七八萬碼洋的書運到了圖書館,余下的堆在葛翠琳家的客廳裡。評獎結束全部運往冰心獎圖書館。

  好學不倦

  八旬老人各種書都看

  今年,葛翠琳剛剛出了一套全集,一共18本,接下來的第19本正准備要出,都是今年寫的新作品。“現在給孩子寫作品,肯定和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不一樣了。孩子的知識面也越來越廣,社會變化非常快,孩子們需要新知識,新的思維方法。”有次小孫子在玩電子游戲,葛翠琳對他說“回頭讓你爸爸教教你。”“得了吧,我爸會的那些還是我教的呢。”小孫子的回答把葛翠琳逗笑了。雖然已經年過80,葛翠琳還是堅持看書更新知識,知識性的、自然科學的、低幼的、歷史的、文學的,各種各樣的書她都看。“反正學不完的,知識得不斷更新。”

  “給孩子寫東西也難寫,孩子注意力不集中,第一句吸引不住他,他就走神了。”雖然不好寫,但是葛翠琳對寫給孩子的書依然有很高的要求,她說現在有種急功近利的心態。十幾萬字的內容,能分成5本書出版。這書價和一本可就不一樣了。還有書中的錯別字讓葛翠琳也不滿意,比如蜇螫印錯。螫人和海蜇是不同的字。“幼兒,你給他一個錯字,他記住了很難忘。所以評獎的時候,如果有錯字、病句是不行的,不管印得多精美。”

  葛翠琳總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平凡又普通,她會一直說“我平平淡淡的,到我這兒來採訪,浪費你很多時間,沒有多少可以幫你的。”

  我們翻看葛翠琳剛出版的那套全集,前勒口上印著她年輕時的照片,很美。“1949年,李樂光同志跟我說‘你以后就為孩子們寫書吧’,因為那時候我在報紙上發一些散文小詩。他說‘過40年回頭看看有多少成績’。那時候我才19歲,梳著小辮,我說‘40年太遠了!’那時候我覺得遙遠極了。現在轉回頭一看,60多年過去了。這60年沒做別的,就是為孩子們寫書。寫了多年,到現在,還在寫。”

  採寫/新京報記者姜妍 攝影/實習生王飛

(來源: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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