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愛虫子齊白石用作品告訴你

可惜無聲 首頁題字 齊白石 29×23cm 1942年 紙本墨筆 冊頁 龍美術館藏

　　油燈飛蛾 花果草虫冊頁八開之八 齊白石 23×30cm 1945年 紙本設色 冊頁 中國美術館藏

　　可惜無聲 花草工虫冊頁十三開之十 齊白石 29×23cm 1942年 紙本設色 冊頁 龍美術館藏

　　可惜無聲 花草工虫冊頁十三開之七 齊白石 29×23cm 1942年 紙本設色 冊頁 龍美術館藏

　　10年前，“草間偷活——齊白石筆下的草虫世界”揭開了北京畫院美術館的序幕。9月6日，“可惜無聲——齊白石筆下的草虫世界（二）”用“草虫”呼應2005年。此次展覽匯集齊白石草虫精品200多幅，呈現30余種昆虫，為齊白石草虫作品的最大一次集結展出。

　　在9月6日北京畫院美術館的開幕現場可以看到，齊白石不僅將昆虫畫得細致入微，而且好像一有聲音它們馬上就能飛掉或跳走。不少看過展覽的觀眾感慨，“畫得如此生動，足見白石老人對這些不引人關注的小生命的愛”。

　　>>重要作品解讀

　　《可惜無聲》曾創齊白石個人拍賣紀錄

　　《可惜無聲》來自上海龍美術館藏品，是其創始人劉益謙以9520萬元購自2009年北京保利“中國近現代及當代書畫”夜場，這一價格創下了當時齊白石個人作品的拍賣紀錄。

　　這套十三開冊頁創作於1942年，是齊白石藝術成熟期的巔峰之作。冊頁中的工筆草虫筆墨清雅，工整細致而有天真之態，白石老人對此冊鐘愛有加，親筆為其題名為《可惜無聲》。呂曉說，這套作品之所以如此珍貴，除了是齊白石生前的“心頭愛”之外，“還有就是每一幅冊頁上均是兩隻草虫，這是作品非常難得且特別的地方”。

　　《草虫冊頁》展現“衰年變法”之相

　　據呂曉介紹，“齊白石在這套《草虫冊頁》的第七開上自書：‘此冊乃甲子年所畫’，可知作於1924年，是他草虫成熟的一件標志性作品”。她認為，在這一套作品中，草虫並非一味地精工入微，而是體現出工寫結合、形神兼備之功，“比如畫蝗虫，為了表現不同的質感，齊白石採用了不同的表現手法，成虫薄如蟬翼的翅膀以淡墨染出，復以細線勾出經脈﹔四條短而靈活的前腿和兩條勁健有力的后腿也採用了不同的筆法，前者直接以淡墨用富於變化和提按頓挫的用筆直接寫出，很好地表現出其略帶透明感的質地，后者則用細筆勾勒皴染，並細致地刻畫后端尖銳的小刺，使之有了一觸而發的力量感，似乎一有風吹草動，就可以發力彈出”。

　　此件作品源自中國美術館，每開均以折枝花卉和草葉相配，畫面構圖簡潔明快，工寫結合，這也體現了“衰年變法”后齊白石的草虫特征，即以工筆畫虫，用粗筆大寫意與勾點結合的小寫意繪花草，俗稱“工虫花卉”。

　　>>展覽現場

　　200余件作品開啟草虫總動員

　　北京畫院是當今收藏齊白石作品數量最多、體系最完備的美術機構，擁有2000余件齊白石作品。從2005年起，北京畫院以“草間偷活”展為開篇，陸續以齊白石的人物、山水、梅蘭竹菊、水族、花卉、書法、蔬果、篆刻、手札為主題，策劃組織了“北京畫院秘藏齊白石系列特展”項目。10年后，“可惜無聲”展同為聚焦草虫繪畫，更為完整地呈現出齊白石草虫畫的發展脈絡。

　　北京畫院理論研究部主任呂曉介紹，北京畫院“藏有齊白石草虫作品295件，涉及昆虫22種”。為呈現齊白石草虫創作的歷程，本次展覽跳出北京畫院藏品的范疇，與中國美術館、遼寧省博物館、湖南省博物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廣州藝術博物院、榮寶齋、朵雲軒、上海龍美術館8家重要的齊白石作品收藏單位聯手，開啟齊白石“草虫總動員”。這也是迄今為止齊白石草虫作品首次最大規模集結展出。

　　在展作品中，不僅有齊白石的草虫，還有一件出自湖南當地一位書畫名家尹和伯的作品。呂曉透露，這是他們意外發現的一件作品，她認為“齊白石的草虫不是憑空來的，他生前說是跟胡沁園學的畫，可胡沁園留下的作品中一張草虫都沒有。而我們無意中在湖南博物館裡發現了這件作品，盡管齊白石沒說過曾跟他學畫昆虫，但從他們的交游看，極有可能受過他作品風格的啟發，所以我們把作品借過來了，也可以讓觀眾橫向比照，了解齊白石早期當地畫界同類題材的創作情況”。

　　添自然之聲彌補作品“無聲”憾

　　開幕當天，北京畫院美術館館長吳洪亮直言最后的展出效果“沒有達到最理想的狀態”，不過，走進畫院的觀眾還是驚嘆他對展覽品質的講究。

　　二樓展廳入口處，有一扇繪有齊白石寫意花卉的屏風，屏風上一隻蝴蝶翩然起舞，與畫中的蝴蝶動靜結合﹔往裡走一點，便能看到疏竹搖曳，風吹影動。吳洪亮介紹，這些點綴均是給觀眾創造一個“去理解齊白石草虫世界那份靈動的氛圍”。展覽空間用春、夏、秋、冬四個主題區分，在不同的季節版塊配有白石老人的畫與詩，如“夏季蟬鳴，題‘薄翼無須盡力飛，居身何必與雲齊’”﹔黃葉飄落，寫“秋風吹得晚涼生，扁豆籬邊蟋蟀鳴”。

　　讓人意外的是，盡管展覽名為“可惜無聲”，但在展廳中能聽得見風聲、雨聲、虫鳴、鳥叫，完全打破了主題所言的“無聲”。策展團隊的出發點是為了彌補白石老人那幅《可惜無聲》的遺憾，“作品題名意指畫中草虫形態逼真無以復加，實不輸於真實世界的草虫，隻可惜它們發不出聲音。”吳洪亮表示，“我們還原了自然界中的風吹、雨落、鳥語、虫鳴之音，並以齊白石的視角為引導，就是為了讓觀眾更好地體會白石老人的草虫世界”。此外，展覽還復原了齊白石在杏子塢的湖南老家以及青磚朱門的北京小院，也使觀眾更能融入齊白石的生活與創作環境。

　　>>作品特點

　　工寫結合妙在似與不似之間

　　展覽入口的牆面上，陳列了歷代涉及昆虫的多件印刷品，如五代宮廷畫家黃筌的《寫生珍禽圖》、北宋趙昌的《寫生蛺蝶圖》等。不過，他們筆下的小昆虫多是花草的點綴，真正把虫子推上畫面主角的當屬齊白石。在齊白石的作品中，草虫與真虫大小無異，甚至有昆虫專家看后感嘆，“像蒼蠅、蟑螂這些讓人討厭的虫子，他都畫得生動，如果沒有對事物細致深入的觀察研究，是不可能做到的”。

　　北京畫院院長王明明每次看到這些草虫都會動容，“通常說‘飛蛾扑火’，他卻畫了一幅題有‘剔開紅焰救飛蛾’的《油燈飛蛾》，這些都是我們不太關注的微小平凡的生命，卻飽含了他深沉的同情與愛憐”。王明明認為，齊白石最為可貴的是，“將大寫意的花卉和工細的草虫完美結合，不僅將中國畫工筆與寫意發揮到極致，而且符合他的中國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不僅普通百姓喜愛，也為精英文人所欣賞”。本次展覽上，來自中國美術館的《草虫冊頁》就是齊白石“衰年變法”后體現其草虫繪畫特征的作品，即以工筆畫虫，用粗筆大寫意與勾點結合的小寫意繪花草，俗稱“工虫花卉”。

　　將美好繪成畫把痛苦寫成詩

　　作品裡，齊白石將那些牆角草叢中的小虫子表現得生趣盎然，惹人憐愛﹔把平常蔬果花卉當成畫面中心，畫得雅俗共賞。但生逢亂世給他帶來的苦痛卻凝結成詩，訴盡艱難與不易。

　　齊白石生於清末、游歷於民國，生活的近百年歲月，正是中國社會最動蕩的時期。1918年，為了躲避兵亂，齊白石不得“偷活”在地勢偏僻的紫荊山下的親戚家，在《白石詩草二集·自序》中記其當時生活為：“骨與枯柴同瘦，所有勝於枯柴者，尚多兩目，驚怖四顧，目睛瑩然而能動也”。1920年，他返回北京，在一方“阿芝”朱文印的邊款上刻下這樣幾個字：“庚申四月，白石自制。時故鄉再四兵災，未知父母何處草間偷活，妻子仍舊紫荊下否？”面對亂世，齊白石認為自己無法與命運抗爭，那些卑微且偷活於草間的虫子，或許是他的自喻吧。

　　京華時報記者易小燕

(來源:京華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