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城市风光远眺。 　　吴宝烨摄

　　福建晋江，中国县域经济发展的一个典范。

　　2019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福建代表团审议时指出：“福建省如果有若干个晋江，福建就不一样了。应该说，‘晋江经验’现在仍然有指导意义。”

　　2002年，习近平同志相继在《人民日报》和《福建日报》发表署名文章总结提出“晋江经验”。彼时，新世纪初的晋江地区生产总值突破300亿元，对比1978年经济总量翻了七番之多。习近平同志当时就曾寄望，“如果福建在近几年内能够涌现10个或者更多的晋江这样的县市，全省经济发展必然会实现一个新的跨越。”

　　20多年的遵循，20多年的笃行。“六个始终坚持”“正确处理好五大关系”，“晋江经验”彰显澎湃力量，指引晋江先行走上高质量发展之路。2022年，晋江实现地区生产总值3207.43亿元，相当于20年里再造10个晋江；全市一、二、三产业增加值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依次为0.7%、61.5%、37.8%，一个城市美、产业优、人气旺的新时代晋江更加生机勃勃。

　　“党的十八大以来，总书记多次强调‘晋江经验’，一方面是给我们吃下‘定心丸’，另一方面也对我们在新时代传承和弘扬‘晋江经验’提出了新的要求。”福建省委书记周祖翼表示。

　　新征程上做好传承弘扬“晋江经验”的“后半篇文章”，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县域探索，晋江奋力开启升级之路。

　　提高城市能级，工业化和城市化互促

　　在晋江城中，有一片万亩稻田，田边的河流叫“九十九溪”。

　　走进这片田园，视野豁然开朗。清溪几曲，将田、林、水、村连缀入画，微风吹来斑鸠、彩鹮一声近、一声远的鸣叫，使人神清气爽、心绪宁静。田野周边，组团式分布着闽南特色的现代民居，一些村民正在为即将开业的饮品店、餐馆忙碌着……想不到高标准农田建设可以如此诗意而新颖。

　　请来普利兹克建筑奖获得者王澍教授主笔规划设计，融土地整理、生态保护修复、人居环境整治为一体，这片曾经污水横流、土地弃耕、房屋散乱的区域，被改造成宜耕、宜居、宜游的“都市田园综合体”。城市多了“绿肺”，耕地得到保护，村民有了多种收入，市民在这里观光休闲，总投资约22亿元的“九十九溪流域田园风光项目”，将全域土地综合整治做出了让人惊喜的产业新形态、城市新名片。

　　在晋江，能让人慢下脚步、调匀呼吸去细细感受城市之美的地方不止一处。

　　去梧林村，都市一畔的传统村落。中西合璧的古厝洋楼，芭蕉夜雨，品茗小酌。晋江市投入14亿元，修故如故，活态传承，原本破败的村落焕发光彩。“发展民宿、文创的基础都打牢了。”3年前就来到村里参与修缮开发的投资商、青普人文度假文旅集团副总裁宫琳娜说。

　　去五店市，繁华商圈里的历史街区。青石板、红砖厝、古祠庙，南音悠悠，灯火点点，果然是让“老年人觉得怀旧，年轻人觉得时尚，华侨觉得很乡土，外地人觉得很闽南”。晋江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黄少伟说：“多年前在征地拆迁中应群众呼声留存下来，现在越来越重视保护。”

　　晋江“挤”出这些安闲的去处，殊为不易。

　　因为，这座县城其实很拥挤！土地开发强度超49%，工业用地容积率仅有1.07。改革开放初期，作为农业县的晋江从乡镇企业起步，“村村点火、户户冒烟”，还来不及规划，空间就占“满”了。先有产业再建城再做规划的“倒序”式发展，使晋江的城市化建设面临先天不足的种种制约。

　　习近平同志在“晋江经验”中深刻阐述了工业化和城市化互相依存、互相促进的辩证统一关系。20多年来，晋江坚持不懈地改变城市面貌，以新的城建理念确立“全市一城、一主两辅、双湾双带”城市布局。

　　记者看到，一条世纪大道贯通晋江市区，绿地、公园、学校、医院、图书馆等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现代化社区之中。晋江城镇化率提升到69.85%，城市化短板被拉长。

　　对工业用地紧缺“痛感”强烈的晋江，全力推进园区标准化建设，总投资超816亿元，今年计划投资170.2亿元，目前已有44个项目开建。

　　晋江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许国鑫算了笔账：按照2.0的容积率提升目标计算，这些园区全部建成后，有望释放近3万亩土地空间！

　　在即将开园的晋江经济开发区英林时尚服饰产业园里，一幢幢标准厂房高大宽敞，为安装智能化吊挂生产线留足空间。“从车间、仓库到环保设施都是集约规划、量身定制，中小企业可以‘拎包入驻’，解决了‘老厂房装不下、新厂房建不起’的难题。”晋江市泳装产业协会秘书长洪梓烽说。

　　当记者穿行于陈埭镇依然产居混杂的小街巷，深感这座城市的四肢亟须舒活筋骨。“乡镇的更新亟待跟上。”陈埭镇党委书记吴靖宇直率地说，“用绣花功夫，沉下心，一块地接着一块地腾挪，一任接着一任干。”

　　以改革解难题，向存量要空间。得到国家层面支持，自去年底启动，盘活利用低效用地试点的新探索在晋江紧锣密鼓地展开，全市域的低效用地被逐一盘点，编制专项规划、研究出台政策、建设示范项目等工作统筹高效推进。

　　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由之路。

　　用最好的“礼遇”迎接人才。推出“1+N”人才政策体系，建设高端人才社区，面向海内外招贤纳士；为“新晋江人”提供30项市民化待遇，就学、就医、就业、住房等“新老晋江人一个样”……晋江聚人兴城、留人促产。

　　把最好的地块留给居民。建成福建省最大的室内体育馆、超过4500个体育场地，人均公园面积14.4平方米；引入清华附中、上海第六人民医院、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等优质公共服务资源；福州大学晋江校区落地，泉州职业技术大学“升格”……晋江城为人建、业为人置。

　　晋江市户籍人口124万，常住人口达到207.6万，80多万外来人口在这里扎根，聚集各类高层次人才1万多人。晋江每年拿出70%以上本级财力投到民生领域，努力让每个人在晋江有用武之地、无后顾之忧，不断集聚人才这个发展第一资源。

　　“要继续下大力气提高城市能级，力争到2035年建成国际化创新型品质城市。让新产业、新市民引得进、留得住，实现产城人共荣共生。”泉州市委常委、晋江市委书记张文贤说。

　　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高新技术产业与传统产业并进

　　“漂”来的那粒芯片种子，已在晋江生根发芽。

　　“对芯片进行检测的点位只有几纳米，就像要在足球场上找到一只蚂蚁。”胜科纳米股份有限公司前沿技术总监乔明胜告诉记者，“2021年落地以来的营收增长超出预期。”胜科纳米专司芯片检测，目前已累计服务全球客户2000余家，此前在全球有3个实验室，第四家选择落子晋江，是因为这里的芯片市场规模已经非常可观。

　　习近平同志20多年前在“晋江经验”中，强调要“处理好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和传统产业的关系”，极富前瞻性地指出“高新技术产业代表着产业升级的方向”，同时也提醒“具有发展优势的传统产业不仅不能丢，而且还要大力扶持”。晋江自此开始努力探索和创造新经验：推进新兴产业集群化、传统产业高新化、现代服务业专业化，使产业朝着价值链高端攀升。

　　布局集成电路产业便是“惊险一跃”。7年前，晋江敏锐地捕捉到发展集成电路的机会，大胆决策，规划建设总规模2.4万亩的集成电路产业园。一个大型芯片制造项目刚上马时，曾遭到质疑，不相信这个以做鞋服起家的县级市能干成，但晋江毅然投进去数百亿元。“可以说是举全市之力干芯片。”泉州半导体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管委会晋江分园区办事处主任林嘉达回忆起当初的情景，依然豪情不减，“市里下了决心，砸锅卖铁也要干。”

　　爱拼会赢，拼在格局、赢在胆识。“为国家扛使命，做出晋江担当！”晋江市科技局局长张清常说。7年间，这粒“漂”来的种子快速长成了一片森林。晋江集成电路产业从无到有，建成涵盖芯片设计、制造、封装测试、装备与材料等50多个项目在内的全产业链，打造全国重要的内存生产基地、封装测试基地。

　　在有福建“中关村”之称的晋江市三创园，一脚踏进福建睿斯科医疗技术有限公司的展示大厅，迎面是复杂的物理公式展板、玄奥的微观粒子雕塑、精密的肿瘤治疗射频加速器……炫酷的科技风瞬时“炸裂”感官。

　　公司执行董事苏兴康的介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造一台硼中子俘获治癌装置跟造飞机差不多，硬件、软件非常复杂。我们在晋江生产，希望能把产能扩大，目标做到1年10台。”转头望向大厅另一边，但见卡座区咖啡飘香，园区内不少年轻人来此小坐，碰撞火花。忽觉，有了他们，更多“不可思议”还将孕育萌发……

　　高起点建链，晋江的医疗健康、智能装备等新兴产业加快发展。传统优势产业则借助新材料、新工艺、新装备、新应用场景，向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迭代延链。

　　一张牛皮“七十二变”。兴业皮革科技有限公司技术副总监温会涛告诉记者，采用无盐浸酸、无水制革等新技术，运用含石墨烯表面添加剂的新材料，开发透明皮革、负离子功能皮革等新产品，入局食品、医疗等新行业……与国家级科研平台联合攻关，多维度创新使皮革生产更环保、附加值更高，今年一季度公司营收同比增加78.99%。

　　小面包有“大乾坤”。“零接触式”的盼盼小面包智能化生产线，实现了半个世纪前动画片《鼹鼠的故事》里人们畅想的画面：从和面、发面到自动换托盘、烘烤、包装，全部在流水线上完成；烤“糊”的小面包试图“闯关”，立刻被红灯报警。数字化转型，推动2022年公司产能同比增长11.76%。

　　“智能设备一直在升级，根据实战经验边操作边改进。盼盼食品是国内第一家休闲食品行业的零碳工厂。”盼盼食品集团董事长蔡金垵说，“从种子开始品控，站在消费者角度倒逼我们整个的研发、生产直至前端的种植实现超前引领。”

　　高新技术产业与传统产业加紧聚链。

　　纳米铜离子除臭抗菌布、鞋底发泡脉冲除尘设备……今年4月举办的第二十四届中国（晋江）国际鞋博会上，晋江鞋业上下游企业展示的高技术含量新产品，令中外客商兴奋下单。

　　2022年，面对国内外市场多重冲击，晋江鞋服产业逆势增长，产值首次突破3000亿元规模。

　　晋江国际鞋纺城，全球最大的运动鞋材交易集散中心，入驻商户近千户，正在规划二期建设。负责开发运营的福建晋江鞋纺城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李霄还告诉记者：“预计今年底或明年初动工，将吸引设计师入驻，还将创建数字专业市场、国际鞋艺小镇等，增加鞋业研发展销中心、原材料价格指数发布中心等，真正打造永不落幕的鞋原辅料交易展览会。”

　　创新链产业链资金链人才链深度融合，高新技术产业和传统产业并进协同，晋江市产业发展的接续性和竞争力不断增强。

　　聚合搬不走的产业生态，大企业与中小企业耦合

　　“恒变者安”。

　　这是恒安人对自己企业名称所蕴含理念的新解，也是晋江企业求新求变的共同写照。

　　骄阳当空。位于内坑镇的恒安现代化卫生用品产业园建设工地热火朝天。近两年，恒安集团新建或扩建产能的总投资超过200亿元。

　　20多年前“晋江经验”提出，晋江和福建中小企业多、大型企业少的问题比较突出，亟须有一批能抗大风浪的大企业。处理好中小企业和大企业的关系，是“晋江经验”重点阐述的五大关系之一。

　　向着做大做强目标，恒安发展迅猛而稳健，成为产品销往43个国家和地区的行业龙头，拥有安尔乐、心相印等中国驰名商标。现任总裁许清流说，正是“深入骨髓”的变革，在企业体制、机制、技术和管理创新上“不断尝试别人没做过的事情”——从2002年开展全周期时间管理，到陆续打通生产、运营、销售，提高供应链效能，再到依托大数据，构建企业运营全链路信息化管理体系，推动了企业的健康发展。

　　有着“一辈子只做一件事”特质的晋江企业，深谙蹈浪市场经济潮头变与不变的辩证法。数十年如一日深耕“一双鞋”“一块陶”“一件衣服”，守正创新，放眼全球市场识变应变，成就一大批像闽南榕树般“独木成林”的品牌企业。

　　536.5亿元！日前发布的安踏集团2022年营收数据显示，安踏体育已连续11年位居中国体育用品企业首位。在2015年营收破百亿后，用7年时间实现了100亿到500亿的跨越。与之相呼应的一组数据是：2007年以来，安踏在技术研发上的投入累计超过60亿元，获得2600多项专利。

　　丁世忠带领安踏集团“不做中国的耐克，要做世界的安踏”，全球化步履不停。时至今日，旗下拥有安踏、斐乐、迪桑特、可隆、始祖鸟等十大差异化定位的运动服饰及装备品牌，服务全球超2亿消费者，成为世界第三大综合体育用品集团。

　　柯永祥兄弟收购西班牙运动品牌卡尔美，“站在巨人肩膀上”，厚植体育文化土壤，精研产品创新，3年来订单年均增长40%。

　　吴国良带领华泰集团开发的生态陶板，产品性能大幅提高，实现生产过程废料100%回收利用，为国内外数千个经典工程采用。

　　“不创新，什么都守不住”“以前，创新是为了活得更好；现在，创新是活下去的根本”“新技术、新应用必须快人一步，别人做完你再来，‘喝汤’的机会都没有”……正是这样的紧迫感，促使晋江企业不断追新逐变，做深做透主业，实现自我超越。

　　当大企业“隆起”为高峰，更多的中小企业攀援而上，成长为产业链条细分领域的“小巨人”。

　　2008年“牵手”安踏，位于东石镇的小企业天守服装织造有限公司，一路发展为国家高新技术企业。“这么多年来，对标安踏的国际视野、国际标准，我们积极推动生产流程优化、人才技术体系建设、数字化动态管理，生产的面料、超纤产品还引来比亚迪、福特等车企合作。”天守集团董事长蔡天守笑称：“我们做了冠军背后的‘隐形冠军’！”

　　标识图案为一只小燕子的浔兴拉链，40年间，发展为年产值17亿元的中国第一、世界第二大拉链企业；生产的拉链缀于“冠军龙服”陪伴奥运健儿夺冠，更“锁”在宇航服上跟随航天员5次出征。

　　时间长廊见证发展变迁。“子承父业”的浔兴拉链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执行总裁施雄猛告诉记者：“1990年，公司开始国际化，将商标改为SBS，寓意‘家族团结协作’；1996年，向着知名品牌跃升，SBS内涵变为‘提供更好的服务’；2009年，上市几年后，我们将SBS诠释为‘速度、超越、服务’，意在超越自我，超越竞争对手，超越客户期望。”

　　随着发展理念的升级，这只从深沪湾畔低矮厂房中飞出的“小燕子”，飞向了“星辰大海”。

　　“在晋江半径50公里内，能够快速找到研发设计、生产制造一双运动鞋的所有材料配件、研发团队、技术工人等，这是数十年积累起来的优势。”晋江市市长王明元说。

　　背靠完善的产业集群和本土链主企业，数以千计的晋江中小企业在供应链中找到立足之地，涌现出产值超亿元企业1258家、超10亿元企业154家。

　　在晋江，龙头企业与上下游中小企业已形成耦合发展之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同抵御风险，放大竞争优势，聚合起“搬不走的产业生态”。

　　高效配置资源，善用有形通道与无形通道

　　“要注意把握和处理好建设有形通道与无形通道的关系，既重视以基础设施为重点的有形通道建设，又要重视产业合作、资金吸纳和扩展、人才流动和聚集、信息流动与沟通、技术引进和扩散、思想文化传播等无形通道的建设”，“晋江经验”的这一论述，历久弥新，引导晋江始终坚持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不断完善要素市场建设，畅通发展要素保障渠道，在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中赢得主动。

　　用好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是众多晋江企业长期在市场中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本领。

　　从上市募资建设营销网络，到并购欧美轻奢品牌，再到发起设立晋江市创投与股权投资协会……搭乘资本快车，作为福建省服装企业第一家上市公司，七匹狼集团的服装板块、文旅板块发展得又快又稳。今年七匹狼计划要做15家标杆店，每家投入3000万元。“品牌积淀了三十几年，但跟欧美二三百年的大牌比，还有很大差距。中国市场容量可观，要从传统服饰文化中汲取营养，紧跟时尚文化潮流。”公司执行总裁吴兴群告诉记者，“公司战略目标是，努力用中国时尚引领世界时尚。”

　　西服在天上飞！柒牌公司与中国科学院海西研究院泉州装备制造研究中心一起研制的自动化系统，让西服从生产线通过自动化传送设备一路悬挂至仓库，满仓能储存30万套。“高单价的西服，全都是立体悬挂，不可以折叠。”公司供应链副总裁施丽贞说。

　　柒牌目前覆盖全品类男装。说起同城的其他男装品牌企业劲霸、利郎，施丽贞笑着说：“我们专注做服装，衣食住行，衣是排第一位的，不会过时。与劲霸、利郎是差异化竞争，相互学习，一起研究，共同发展。消费群体的产品定位不同，虽然都是男装品牌，实际上业务交叉的部分很少，都有自己的发展道路。这一季我们的订单数量增长了10%左右。”

　　在晋江，做鞋的品牌企业有若干，做体育用品的品牌企业有若干，做男装的品牌企业也有若干，一个其他地方少有、这里却常见的现象是，晋江的企业家同道们不仅不“卷”，私下里还是好朋友，常坐在一起分享自己的经验和教训。

　　“这种差异化定位、共同发展的市场生态，是晋江企业健康发展的很重要的文化支撑。晋江不大，但只要企业格局大，市场就会足够大。”张文贤分析说，地方党委、政府一方面推动市场良性竞争文化生态的建设，另一方面则为市场高效配置资源提供坚强有力的保障。

　　今年以来，晋江市委、市政府着力推进“资本赋能”。4月25日召开的晋江市企业创新发展大会传递出清晰信号：“做强实业，资本赋能是必然；企业发展，用好资本是本事；政企携手，造优生态是关键。”15个现场签约的项目涉及金额超过1000亿元，让企业家们热情高涨，纷纷讨论把哪一个板块剥离出来搞研发，然后引入基金联合孵化、攻关……

　　“基金投资的是未来价值，谋求与晋江共成长。”晋江市金融工作局局长刘向阳介绍，2018年底，晋江设立“晋金私募汇”基金集聚区，现已累计成功注册基金204家，“通过社会化募资，可以帮助企业精准链接人才、技术、信息等生产要素。”

　　近日，《晋江市加快基金产业发展实施方案（2023—2025年）》出台，明确将通过50亿元母基金撬动社会资本，打造“1+X”产业基金集群，力争至2025年，初步形成千亿级规模的基金产业。

　　资本赋能的实质是为企业加快创新驱动提供不可或缺的资本助力。尽最大努力最大限度地汇聚起支撑高质量发展的创新要素，是晋江市委、市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

　　在采访中，企业家们不约而同谈到的对他们帮助非常大的中国科学院海西研究院泉州装备制造研究中心、北京石墨烯技术研究院、中国皮革和制鞋工业研究院（晋江）有限公司等创新平台，就是晋江市千方百计引来的。2022年起，晋江在全市启动数字经济发展三年行动，打造数字化转型标杆样板、支持数字化技术人才培养，扶持传统制造业数字化转型。

　　投入近百亿元规划建设“一廊两区多平台”创新版图，签约引进9家“国字号”科研平台，打造创新综合体，年均新增产学研合作及技术服务项目300项以上。创新赋能，晋江持续发力。

　　构建亲清政商关系，当好服务员、推车手、护航人

　　好的营商环境，就像阳光、空气和水。“晋江经验”论述了发展市场经济与建设新型服务型政府之间的关系，指出“领导经济是各级党委、政府的基本职责”，“既需要政府从宏观层次上加强管理，更需要政府及时对市场主体进行引导和服务”。

　　持“亲有度、清有为”理念，不叫不到、随叫随到、服务周到、说到做到，晋江全力打造“晋心晋力”营商服务品牌。

　　——当好“服务员”。出台《晋江市委、市纪委落实全面从严治党“两个责任”清单》，细化政商交往正当行为，在严明纪律的基础上鼓励干部大胆接触企业、服务企业，力争实现“无处不在、无事不扰”。“目标是打造全国营商环境最优县市。”晋江市发展和改革局局长林景锋说。

　　真心实意为企业着想。早在2002年，晋江便成立福建省首个县级行政服务中心，如今已提质增效为全省首个县域“无实体证照办事”政务服务大厅，网上可办率达99.71%，与8省份18县（市、区）达成“跨省通办”伙伴关系。

　　——当好“推车手”。专门为集成电路产业建立“单一窗口”工作机制，用最精干的力量来推进产业发展。“胜科纳米的投产速度，是‘疯狂’的速度，需要前置审批的事项，我们都提前介入。我们经常去问企业的需求、困难，然后针对性研究解决方案。”福建省集成电路产业园区建设筹备工作组综合组副组长陈军说。

　　晋江成立全国首个民营企业合规建设服务联盟，为有意愿企业提供线下合规管理建议。“根据晋江鞋服纺织等产业集群特点，研发企业合规风险自检系统，涵盖民营企业生产经营过程中420个常见法律风险点。”晋江市人民检察院党组成员、副检察长许新报告诉记者，目前已有443家企业开展“体检”，摸排法律风险点4352个。

　　——当好“护航人”。“保护知识产权就是保护创新”。日前，晋江市相关部门携手全市行业协会成立行业知识产权发展保护联盟，引导行业企业积极参与自治、自律、维权，构筑司法行政部门与行业协会间知识产权保护、维权合作的纽带和桥梁。

　　晋江政法机关组建“亲清护企”政法服务联盟，制定法治护航民营企业健康发展的10条措施，严打涉企职务犯罪、高效化解经济纠纷、做实异地平等保护，助企行稳致远。

　　建设新型服务型政府，干部素质是关键。“晋江的企业家已经放眼全球谋发展，我们的干部如果连人家讲的话都听不懂，何谈服务？”张文贤说。晋江每年选派干部到上海、深圳学习先进管理经验，提升干部队伍素质。

　　4月21日，晋江召开优化营商环境大会，启动实施“亲清工程”，对标先进地区建立“营商环境体验官”工作机制、“早午晚餐会”政企互动制度，进一步构建“亲不逾规、清不疏远”的新型政商关系，营造尊商亲商安商的浓厚氛围。

　　政府有为，市场有效，“看得见的手”和“看不见的手”各尽其责各显其效，企业更加大胆放心发展。

　　“晋江的干部很务实，没有架子。不仅政策待遇‘生人熟人一个样’，还对我们高看一眼。”晋江市江西商会会长陈晓康20年前到晋江创办鞋企，他说：“时间证明，我选对了！”

　　“我们的大本营一直在晋江，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全球最大的经编间隔织物生产基地华宇铮蓥集团的执行总裁苏成喻说，“晋江的‘土壤’适宜企业发展，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领导干部都是帮着想办法，从来不设障碍。”

　　晋江安海镇，斜风细雨中，千年古桥安平桥通向烟柳深处。

　　桥畔水心亭中，有一处碑文写道：“公定界止，籴货诸人越界者罚戏一台。”这是古晋江为规范“桥市”贸易秩序而定下的规矩。另有一碑，记述了清朝施世榜、黄璞等官员商人出银修桥的善举。

　　时光倏然，晋江商人“善观时变、顺势有为，敢冒风险、爱拼会赢，合群团结、豪侠仗义，恋祖爱乡、回馈桑梓”的精神特质，愈加鲜明生动。

　　“刺桐古港的商业基因浸透晋江人的骨髓，碰撞上这伟大的时代，将迸发出更耀眼的光芒。”泉州市委书记张毅恭说。

　　牢记习近平总书记的殷殷嘱托，晋江踔厉奋发，相信在新征程上，一定能书写好中国式现代化的晋江实践。

　　安平桥畔，更添锦绣繁华。

　　（统稿：徐立京

　　执笔：曲哲涵、付文、申茜，参与采写：蒋升阳、赵永平）

　　《 人民日报 》（ 2023年06月19日 07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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